“洪荒末年？”

韩非不禁有点出神，洪荒末年到现在有多久了？连不祥之战都参与了三次，这让他属于有点儿接受不了。

只见韩观书一只手搭在韩非的肩头道：“算下来，整个诸神时代，持续的时间，大概是三千多万年。。。前面那两千多万年，是寻路的年代，也就是在近一千多万年前，神灵的概念才出现。其实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以前的人没这么叫而已。因为以前的人都是凭血脉和天赋，修着修着就成神了，但那会儿大家不会自诩为神。后来，那些寻路创法的人，创造了普及型的修行之路，才正式确定了神这个境界。”

韩非：“……”

“修着修着就成神了？”

韩非只觉得这话就好像吃着吃着就成神了，是一个道理。大概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血脉强，天赋好，灵脉也好，所以就莫名其妙成神了，这话说出去不知道能气死多少人。

韩非：“那以前没有神灵这个境界的时候，你们算什么境界？”

姜临仙：“不灭境，以前也没有大帝的这个说法，大家统一称之为长生境。但长生不是不死，所以后面就有了不灭的说法。但事实证明，到现在唯一能够做到不灭的，只有不祥。”

韩非：“所以你们第一世就是不灭境？”

韩非觉得，混沌之火焚烧洪荒，万族里九成都灭了，没死的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姜临仙：“嗯！只有到了不灭境，也就是现在的神灵之境，才能活这么久。”

韩非忙道：“不对啊！开天境都可以活百万年了，到了大帝境界，活个千万年还是问题？那神灵这个级别，不得活亿万年？你们为什么活了九世啊？”

姜临仙浅浅一笑：“因为爹娘在尝试走一些不同的路啊！事实证明，神灵的境界，可以战不祥，但是不能做到灭不祥，而且还有陨落的风险。不灭境和神灵，其实殊途同归，在我们每一世走到极限之后，发现依旧无法应对不祥，自然要换一世再走。”

韩观书笑呵呵道：“要不然去了也白送，还不如不断转世呢。”

韩非：“……”

韩非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俩是狠人啊！重修九世，世世成神，这让他对神灵的无限向往，直接生出了怀疑。

韩非：“那你们一直转世，有找到路吗？”

韩观书叹了一声道：“也不能说找没找到，只能说这一世有点不同。我和你娘正在尝试，这就不能跟你说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正如你所言，你是双脉，兆亿万生灵中也没有一个，所以你的路，也是值得期待的。”

韩非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听说现在这个时代神路已经断了，还存在的神灵，都是从诸神时代活下来的。所以，你们这一世，还能再成神么？”

只听姜临仙笑着说道：“非儿，你可以试着不将神灵当成一个最终极的追求。神灵只是一个称谓。有人融道成神，有人神魂不灭，有人肉身不灭，有人化祖合道。所谓的神灵之境，只是一道坎，去往这道坎的方式有很多，甚至不一定要去跨过这个砍，我去跨另外一个砍，也不是不可以。总之，实力到了，永生劫渡了，便是神，并不存在所谓的路断了。断了的，只是人们心中的希望。”

断了的是心中的希望，韩非记住了这句话，虽然现在并不是很了解，但记住了，绝对没错。

“永生劫？”

韩非心道，应该是就是所谓的神界，只是大家的称呼不一样而已。

韩非定了定心神，韩观书和姜临仙两个人有自己的路，更有自己的想法。

但韩非还是觉得有些疑惑：“既然你们知道那是一场局，为何不破局呢？没道理是等今天这一幕，因为没有你们入局，也就不会有我追溯时光去斩我这件事。”

韩观书笑道：“儿子，你也太高看我和你娘了。我们即便以前世世为神，但不代表我们现在就强啊！我们在重修呢，实力境界就是这般，再强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不是？”

韩非不信，他心里一万个不信，说不定这套娃局都可能是他们设定的。

韩非：“那我现在要带领人族离开暴乱沧海，你们觉得如何？”

姜临仙笑道：“很好啊！祖地毕竟是祖地，且不说人族祖地自上一次不祥之战后，尚未恢复。再说，人总归是要走出去的，去看看这世界有多大，看看万族的辉煌。非儿，娘倒不是给你建议，但人皇之路，你爹其实已经走过了。或许你走出来，和你爹不同，但这不妨为一个参考。”

韩非不禁侧头看向老韩，直接就无语了，老韩还走过这条路？看老韩和温和舒缓的模样，哪里像是有人皇的那种气质啊？难道转世后走上了什么笑呵呵路线？

韩观书露出一丝不轻不淡的笑容，儒雅如年长的书生。却听他道：“爹也给你一个建议。反正你要将暴乱沧海里的所有人都带走，这片天地，暂时也不需要再滋养谁了，所以这里还是够证道一次的。”

这话楚浩也跟自己说过，韩非本想着自己有初始之地可以证道。但不管自己有什么初始之地，难道会比人族的祖地更好吗？

所以，韩非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韩观书：“儿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

其实，韩非开始只是怀疑老韩和姜临仙的身份，如果这俩人骗自己，也能骗得过去，但他们选择了坦诚相告。只是韩非却一点都没有自己抱上大腿的那种喜悦感，因为就连老爹老娘这种级别的强者，都要不断地重修，不断地寻路，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压抑感。

要知道，身为神灵，却选择重修，这是多大的魄力？关键他们还不是重修了一次，而是重修了八次。

韩非自认，如果换成自己，应该会疯掉吧？

韩非顿了顿：“那你们要参与人族远征么？”

姜临仙伸手在韩非头上揉了一下：“当然啊！我们现在又不是神灵，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再说了，我们既然都回来了，又岂能错过你的证道之战。”

韩非点了点头道：“回去吧！这事儿，我想着，暂时就不告诉隐儿了。”

姜临仙微微点头，其实他们告诉韩非的事情，也只是给韩非增加负担而已。因为不祥终会来临，覆巢之下无完卵，说给实力不够的人听，没有用，也没有意义。

他们之所以告诉韩非，是因为韩非的潜力和他的成长速度，他有这个资格听。但同样的，他将肩负着人族的希望。

……

半个月后。

该回来的人，已经从各个地方回来了。实力不够的，其实也去不了很远的地方。

而且，这一次，海底人族，鲛人王族，人族大批量的回归，声势浩大，除非有人跑去了极其遥远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问题也不大，就算有人没能赶上这一波，可一旦混沌废土被打通，暴乱沧海的人也有的是机会进入海界。

这日，艳阳高悬，海风舒缓，天际云雾稀薄，在九天之上，诸强踏空而行，自天穹而至，立于原本三十六玄天的各大岛屿之上。人间大地，三十六玄天合并后，岛屿连锁，所以无数人就看见，大量的强者，从天而降。

都不需要有谁说什么，所有人就自发地走出家门，仰望苍穹。

“嘟~”

天地间，有玄音浩荡，涟漪扩散，及至百万里远。

有无数少年惊呼出声：“真的是人皇吗？人皇要出来了吗？”

有少年询问父母：“爹，人皇到底长什么样子啊？真的和雕像上一样吗？”

那父亲满脸唏嘘：“那肯定比雕像威武啊！人皇现世，自是皇威浩荡，犹如天神临凡。”

有诸天尊者，满脸期待，他们只是接收到了通知，只听闻此番东渡，会去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暴徒学院。

曲禁南，泠鸢俩人带领着伊兮颜和苏妲己他们，以及后进暴徒学院的数百弟子，在玄音响起的那一刻，便站在了暴徒学院的门口，在等待着。

伊兮颜：“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夫君了，也不知道夫君有没有跟着大师兄一起归来。”

曲禁南：“应该没有，但此番出去，多半应该是能见着的。”

有暴徒学院的后进弟子道：“曲师兄，大师兄严厉么？”

“泠鸢师姐，你说大师兄会给我们见面礼么？”

“三千师兄，听说大师兄当初钦点你入暴徒学院的，他是不是很好说话啊？”

“萧战老师，听说大师兄他们五个当初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这是真的吗？”

“安静。”

却听泠鸢低喝一声：“师兄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我暴徒学院的师兄了，他还是整个人族的皇。此次东渡，绝非什么轻松的事，现在还不到你们这么开心地问东问西的时候。”

知道的人，都知道此行的危险。而不知道的人，则满心的期待和憧憬。

“嗡~”

忽然间，只看见苍穹之上，多达数百个地方，忽然有金光纵横，在那璀璨的光芒里，皆有一尊人影，高百丈，踏灵气大潮，宛若海水倒卷，飞悬于天。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但他们更多的是看见一位强者的模糊影子，他们的视线，难以穿透那璀璨的光芒，记住韩非的模样。只听有威严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出现。

“吾乃人皇韩非，六百年前，为觅大世，东渡而行……而今我归来，一是告诉暴乱沧海的所有人族，海底人族，鲛人族，关于暴乱沧海之外的世界，关于我人族的命运。二是，吾欲携暴乱沧海，亿万人族，入外界，争一个煌煌大世……”

“嘶~”

“嗡~”

“哗~”

哪怕是曾经，大多数人能听闻的，也只是韩非的传说，但未曾亲眼所见。他们都知道韩非带着一众强者东渡了，但是到底去了哪儿，到底遇见了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