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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新婚劝和不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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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的气氛十分诡异。阮海峤那边气压极低,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都是低眉垂眼,生怕哪口气出大了、被国公爷听见就倒霉了。阮夫人这边却喜笑颜开的,只是不让人听见罢了。

“母亲。”阮盼一大早就过来看情况。想不到昨夜闹得那么凶,“母亲不该叫红玉过去的!”这也是丢英国公府的脸哪!

阮夫人毫不在意:“又不是我让那小贱人去的。”她是没去管红玉罢了,“不是阮麒自己许过小贱人什么,她如何敢口口声声叫着世子救命……”

如今去了红玉这个眼中钉,又让阮海峤怒责了阮麒,苏氏也被关进小佛堂,这结局是圆满极了。至于阮麒和赵燕妤是否和睦,与她何干呢?

阮盼也无话可说:“那县主那边……”

“还不曾出房门呢。”阮夫人漫不经心道,“老太君等了一个时辰等不得,先睡下了。”

“我去看看祖母。”这桩婚事是阮老太君策划的,如今弄成这样子,不知老人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去吧。”阮夫人如今只关心女儿,“你有身子,说几句就回去歇着罢。你昨日刚来今日又来,你婆婆虽不说什么,怕是心里也不喜欢的。”

阮盼应了,坐小轿去阮老太君的院子。

院子里极安静,一架紫藤刚刚长满绿叶,投下淡淡的隂 影。屋檐底下挂的鹦鹉都缩着脖子,看见阮盼进来才忽然精神了,扯着脖子叫:“大小姐!大小姐!”顿时里头就有丫鬟欢喜地出来:“姑奶奶回来了!”

阮盼走进有些昏暗的屋子,阮老太君已经让丫鬟扶着坐起来:“盼儿回来了?”

“祖母。”阮盼瞧着阮老太君雪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一夜之间就多了。有几分心酸,“祖母放宽心,小夫妻闹些别扭。等二弟好了,去给县主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阮老太君叹道:“哪能像你那么懂事呢……”儿媳有孙女这般懂事何至于此呢?还有那糊涂的孙子,人家都成亲一年了,还惦记着?

“老太君,姑奶奶,郡王府世子妃来了。给老太君请安呢。”

说曹艹 曹艹 到。阮老太君暗暗叹了口气:“请世子妃进来罢。”

绮年走进屋里,觉得这房间比外头还冷些,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气味。还有一种老年人住的屋子特有的味道,说不太清楚。

“给老太君请安。”绮年盈盈一拜。起身对阮盼点头笑道,“表姐也在?”想必也是为了阮麒和赵燕妤回来的。

“给世子妃搬张椅子来。”阮老太君咳嗽一声,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若说美貌倒也不是国se 天香的人物,虽然生得不差,也不比赵燕妤出挑,只笑吟吟的从容态度教人看着舒服。一举一动十分舒展,不像京城贵女那么讲究,别有一种林下风味。这就是吸引阮麒的地方?

绮年也不多作客气,谢了座就斜着身子坐下来。在路上她就考虑过了,跟阮夫人谈没用。阮夫人唯一关切的女儿已然嫁出去了,英国公府哪怕闹翻天,只要爵位不夺,阮盼靠着身后这个娘家、能在永安侯府站稳脚跟就成。

至于阮麒,阮夫人不怕他将来不孝顺,更不关心他的禸 宅是否和睦。闹翻天正好,她看笑话。

阮海峤是盼着儿子好的,但绮年跟他说不上话。将来自有昀郡王跟这个亲家去说。她想来想去还是来拜访阮老太君罢。

她知道阮麒为什么把自己灌醉了,想来后宅能约束他的只有阮老太君了。至于生母苏氏,阮盼出嫁的时候她闹过一场,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鸟。

“今日过来,是郡王与王妃命我来向老太君问安的。三妹妹在家里娇养了几分,嫁过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老太君多提点着她。”

阮老太君随口敷衍了一声,仍旧端详着绮年。她知不知道阮麒折腾这一次是为她呢?若是知道,这样不动声se ,也太心狠了。

“方才还怕过来早了,县主尚未敬完茶。”绮年看老太君不接茬,只管往自己脸上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往下说,“看来是敬过茶了,还好没打扰到三妹妹行礼。”

话说到这份上,老太君不能不接话了:“麒儿病了,今日尚未敬茶行礼呢。”

绮年稍稍放心。这句话等于把责任揽到阮麒一方了,倘若能劝着赵燕妤来请安,基本上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表哥怎么了?想是昨日欢喜饮多了?”绮年觉得这关系好,一边是表哥一边三妹妹,想跟哪边亲近、就依着哪边的关系称呼。

“是啊。”阮老太君从她脸上看不出异样,也只能点头。“到底是年轻人,没个分寸。”

两边都在睁着眼说瞎话,态度却很一致:息事宁人。阮家责备阮麒,郡王府劝导赵燕妤,把事抹过去就好。

绮年得了口风,也就笑着起身:“没表哥带着,三妹妹脸皮薄,估摸着不好意思出屋门呢。我去瞧瞧。”

阮老太君并不多做挽留。本来今天也是来调解的,不为来走亲戚,便是在阮老太君这里坐到天荒地老、也不顶用。

阮麒作为国公世子,住的是阮海峤从前的院子。极大的地方,花木扶疏,三月里已经开花,空气微香。倘若不是噼哩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传来,还真是好地方。

绮年进去的时候,赵燕妤正在对姚黄发脾气:“我为什么要去请安?他呢?阮麒他人呢?他怎么不来给我赔礼!”

“等他先来,你打伤婆婆身边的丫鬟,难道他也去赔罪?”

赵燕妤一听见绮年的声音就跳了起来:“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不成!”

绮年懒得跟她分辩:“父王让我问问县主,是打算和离归家么?”

赵燕妤怔了一下,她自然不打算和离。纵然是县主,和离了也要遭人非议的。

“那就是打算在国公府好生过日子了?”

“不用你管!”

“县主是要王妃亲自过来么?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此事就掩不住了?”

“那又怎样!”赵燕妤又恼怒了,“明明是他……”

“怎样呢?”绮年反问,“不过是喝醉了,便是拿到外头宣扬一番,谁会说新郎官喝醉了是弥天大罪不成?”

“他跟那个贱人勾勾搭搭!”

“捉奷 捉双。县主到底看见什么了?”

姚黄听绮年说话赤躶 躶 的毫不掩饰,有些变脸。看赵燕妤被绮年一句话堵住了,嘴张了张,话又咽了回去。

赵燕妤也张了嘴,同样说不出话来。绮年叹了口气:“我晓得我说什么县主也不爱听。县主不听我的总该听王妃的吧?我只说一句,世子喝醉是世子的错,县主打了婆婆身边的丫鬟,说出去到底也是理亏。

如今县主过去给长辈请安,错就是世子的了。等到世子先来给县主赔罪,错就变成县主的了。县主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姚黄连忙道:“世子妃说的是,这也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赵燕妤狠狠瞪了绮年一眼,到底还是低下了头。绮年左右看看:“哪个是春卉?”

一个瓜子脸的丫鬟出来:“奴婢是春卉。”

“谁叫你在县主面前挑拨是非的?县主初来人家做媳妇,你不劝着县主温柔和顺,倒挑着县主生气。”绮年目光扫过剩下的三人,“姚黄,掌她的嘴!”

姚黄上去左右开弓地扇起来。赵燕妤立刻恼了:“谁敢!”

“父王说了春卉不能留,立刻带回去。”绮年静静地说道,“县主好好想想,姚黄知道世子喝醉了、却没有告诉县主。春卉却是自己打听了告诉县主的,难道是姚黄对县主不忠心?县主也该好生想想,什么样才算对你好。”

春卉被抽了二十个嘴巴,姚黄拿出她的身契,绮年示意如鸳接了。就起身:“我先走了,县主再想想。”当着她的面,赵燕妤绝对不肯服软的,只有叫姚黄在背后慢慢劝了。

出了院子绮年刚刚走几步,就听路边有人叫了一声:“表妹”。一侧头,树荫里走出来一个人,步子还歪歪倒倒的,满脸病容。一双眼睛是亮的--阮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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