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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千户听了忙问:“甚法儿?”顾程凑在他耳边儿上低声说了几句,郑千户一拍桌子道:“好计,我倒真想瞧瞧这抠门的父子有多少家底儿。”

顾程见事成,那口气总算出了一半,心里畅快起来,便多吃了几杯,进家时已是一更时分,被门槛绊了一脚,身子一歪,险些摔倒,旺儿丰儿两个急忙扶住他往里走。

还未进书房院,忽黑影里钻出个人来,倒把顾程唬了一跳:“谁?半夜三更胡乱钻什么,可见规矩都忘了。”

“是奴婢,海棠。”一听是她,顾程不禁皱了皱眉:“这般时候你不在屋里睡觉,怎跑到前头来了?”接过旺儿手里的提灯,往上照了照,真是海棠。

海棠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爷,奴婢有要紧事儿说。”

顾程挑挑眉,酒倒是醒了一半,这海棠既然这时候来堵着自己,肯定是有事了,不然她该知道府里的规矩,入了夜后院的丫头不准往前头来。

顾程瞟了眼那边书房吩咐一声:“把她带到前头,我过会儿便去。”撇开她先进了书房瞧大姐儿。

大姐儿这会儿早睡了,不想睡都不成,有了孩子以后,总犯困,且她心烦呢,打顾程盯着她吃下保胎药,李婆子竟是眼巴巴的看着她,一眼都不错,就怕一错眼,自己便有个什么闪失,弄的她想吃那药都没得机会,怎能不急,这眼瞅着见了点儿效,忽又吃下保胎药,岂有个好,说不得又保了回来。

徐苒暗悔不已,早知昨儿不揭穿那郎中了,却,若不揭穿恐也没自己什么好,顾程本就疑心,那样一来定然认定是自己不想要这孩子,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徐苒虽不想要这孩子,却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呢,命丢了还有什么,如今自己是入了中了顾程的意,真跟那珍珠一般,虽出了顾府的门,却被卖到人牙子手里,估摸想死都难,这什么世道,女人竟没半点活路。

吃了晚上饭,还不见顾程回转,徐苒抬头瞧了眼那边杵着的李婆子,暗叹一声,她倒学精了,几个由头都未支开她,也不让自己看书,两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没一会儿,徐苒便有些撑不住精神,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李婆子道:“姑娘若乏困,早些安置吧!”徐苒无法儿也只得进去睡了,躺在床上还琢磨怎么吃药,奈何李婆子就坐在榻边上给她轻轻打扇,那意思死活是不出去了。

徐苒没辙的闭上眼,想着自己先装睡一会儿,她一见自己睡了,还不出去吗,装着装着没等李婆子出去,她倒真睡了过去。

顾程掀帘儿进来,李婆子忙蹲身一福,刚要开口,顾程伸指头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她莫出声,自己去案头执了灯,轻手轻脚的过去。

李婆子忙拢起纱帐,接了顾程手里的灯掌于帐中,顾程微弯腰去瞧大姐儿,只见侧着身儿脸儿朝里睡的正熟,小嘴微微撅着,也不知是不高兴,还是动心眼子呢,想是怕热,中衣脱了,只穿了肚兜,露出大半雪白的膀子,在灯下欺霜赛雪,好似那最好的羊脂白玉,勾的顾程燥火上涌,待要摸上一模,不想大姐儿忽然一翻身脸儿朝外了,一只腿却搭在了被外,薄绢儿裤儿腿儿略吞了吞,露出脚下一双红绫子绣海棠花的睡鞋,映着白生生的小腿儿,真真勾人。

顾程吞了吞口水,怕自己隐忍不住,忙错开眼去,半晌儿才调回来,给她拽了拽锦被,虽是六月,夜里也怕她着凉,暗暗叹息一声,大姐儿这身子可禁不得他折腾,重又放好纱帐,才往外屋来。

李婆子忙跟了出来,给他捧了茶来,顾程吃了一口问她:“今儿可如何?晌午吃的什么?吃了多少?晚上饭又吃得什么?这一日都做了什么?”

李婆子道:“晌午倒是胃口好,就着糟笋丁,吃了小半碗饭,又喝了一小碗汤,未见吐,晚上只吃了一碗紫米粥就说饱了,下午姑娘要看书,被老奴劝住,晚上吃了药便早早睡下了。”

顾程点点头:“是要盯着她些,若再看书,你就说是爷交代下的,不许她劳神,怀着身子看书费眼呢。”说着起身往外走。

李婆子暗道,这是要去后院吧!自打爷出去,三娘屋里的海棠前后来了两回,还不是来勾魂的,只可惜扑了空,除了大姐儿,后院哪个丫头没这样的心思,偏大姐儿如今是越发瞧不清了,先头瞧着对爷就不算上心,这有了身子之后,更是三天两日的使唤小性子,如今爷是脾气好,真哪天腻烦了,不定就推到旁人哪儿去了,自己在一边儿看着都着急,偏大姐儿却不理会。

今儿爷这一去不定就收了海棠,海棠那丫头,瞧着也不是个安份的主儿,真得了宠,不定又生出多少事来,想到此,不禁暗暗叹息。

再说顾程,从书房出来,直往前头去了,刚进院,便见海棠俏生生立在廊下灯影儿里,粉颈低垂,娉婷袅娜,思及上次未及收用,今儿倒正好。

海棠见他进来,忙蹲身行礼,被顾程摆摆手道:“这里没旁人,免了这些吧!”说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端详半晌儿笑道:“不枉爷赐你的海棠之名,有句诗云,夜深唯恐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灯下海棠越发娇艳,险些儿把爷这看花人的魂儿都勾了去。”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才放开她进了里头。

旺儿一见这情势,哪有不明白的,使人上了茶,便都遣了下去,还把门悄悄的闭了,他一个在门外头守着,耳朵却贴在门上底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心道,别小看了这海棠,倒比前头的柳枝儿有手段,哪是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想上爷的炕了,真真一个欠入的浪蹄子。

顾程坐在上首,冲海棠招招手,海棠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儿,挨了过去,刚到跟前就被顾程一把搂在怀里,按着她先亲了个嘴,大手探入她的衫儿里揉捏,嘴里却道:“海棠这是真有事儿呢,还说想爷了嗯?”

海棠哪会推拒,早软着身子依在他怀里,低声道:“奴便想爷也是白想,爷心里哪有奴婢,满心满眼都是徐姐姐呢。”

顾程低笑一声:“还不是爷的人呢,就吃味了。”搂着便要去扯她的裙带,顾程这一阵子,哪里敢动大姐儿,就怕有个闪失,伤了肚子里孩子,又舍不得丢下她去后院,便忍了这些日子,刚又被大姐儿勾起了邪火,若不泄出来,今儿晚上哪里睡的着,正巧海棠找上来,倒不如在这里受用她一回,待回去沐浴更衣,也落不下什么痕迹,免得大姐儿那性子上来,又跟他闹。

顾程如今是真有点怕大姐儿了,平日便刁钻,如今有了身子,真泼上来,他是真有些怵,还是不去惹她的好,其实顾程心里也明白,哪里是真怕大姐儿,说到底儿,还不是心疼她,这一心疼就舍不得,一舍不得,难免就怕了。

海棠见他来扯自己的裙带,暗道,难不成要在这里,海棠从人牙子手里辗转过来,若无心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三娘把她买进来是做什么的,她也很明白,三娘是想利用她拽住老爷的腿儿呢,虽面儿上对她好,却都是虚的,哪里能长久,不定把爷勾回来便要下手整治她了,自己又比不得玳瑁,是她的心腹,她心念念防着自己呢。

再说,便成了三娘的心腹,至多也就是二个玳瑁,海棠在一旁瞧得清楚,玳瑁虽是爷收用过的,有些体面,也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哪能长久,若要长久,还得从爷身上下功夫才是,这满府里最大的可不就是爷了,若爷心里有自己,还怕什么二娘三娘,瞧书房里的徐大姐儿便知了。

只如何让爷心上有自己,却是难题,倒被她寻到了机会,也是巧,玳瑁把参片拿出来交给周婆子让她去灶上烧了干净,那婆子趁灶房无人,便把那参片填进了灶里,扭身出去了,不妨她鬼鬼祟祟的行迹正落在海棠眼里。

海棠在后头悄没声息的跟着她呢,那婆子进了灶房,海棠便躲在一边儿的柴火垛后,待那婆子前脚出来,海棠后脚便走了进去,只见灶眼里的火先头埋着,这会儿却有些烟气冒出来,不知烧什么东西。

海棠寻了根烧火棍,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见是个布包,虽已烧了大半,却仍有一些,可以瞧出是参片。

海棠暗道,平日三娘可宝贝这些参片呢,让玳瑁严严实实收着,除了那日给徐大姐儿送了一包,自己都舍不得吃,这会儿拿出来烧,却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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