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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哄他睡觉,等大宝睡了,徐苒才站起来走出来,朱翊已不在外头,去了明间,隔着暖帐隐约看见烈风正跟朱翊汇报着什么,不大会儿朱翊进来,坐在窗下炕上,吃了口茶瞧了徐苒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你就真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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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放下手里给小家伙缝了一半的衣裳,抬头看着他:“如果我就想这么待一辈子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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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目光闪了闪,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前儿偶然得了一副画,甚有吴道子遗风,因是美人图,本王若悬于墙上,怕贪看着美人,耽搁了做事,想你成日闲着,就送与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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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小厮递过来,徐苒接过慢慢展开,这一看倒愣了,暗道怎这画上之人如此面熟,该是画的洛神,侧旁却提了一阙不切合主题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很有些怪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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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便问:“这是何人所画?”朱翊深深瞧了她一眼道:“说起这绘画之人在京城却也大大有名,便是去岁的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编修张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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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愕然:“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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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莲,张大人,山东滦县人士,怎么?你识得他?”朱翊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徐苒暗道,这可真是,那酸儒竟是去岁的新科状元,自己只隐约听说状元姓张,早把张青莲这档子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从朱翊嘴里说出,徐苒忽有一种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之感,那酸儒书呆子真考上了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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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记起自己包袱里还有他当初写下的欠条借据,不知如今找上门他可还认不认了,若认,自己岂不发财了,却此番来由不好让朱翊知道,只摇摇头道:“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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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却又道:“说起这位状元郎倒也有些意思,想他年少登科且未娶妻室,不知多少大人托人给自家女儿说媒,奈何他竟一个不应,金榜题名之初,回家祭祖却在真定府陈家村上盘桓数日,听说去了顾家坟茔地里哭了一场,不知的还道他是顾家的孝子贤孙呢,你说可有些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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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微微眯了眯眼,心道这厮什么意思,以她对朱翊的了解,他不会平白无故提起一件事,一个人,尤其这个人是张青莲,那个顾家的坟茔地,也跟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联系刚头他哪句,徐苒不得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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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开口朱翊已站了起来,身后随从捧来大氅披在他肩上,正了正头上金冠,从她手上抽过画去笑道:“思来想去这画中美人本王还是有些舍不得,赶明儿我让紫儿再送两幅好山水过来,这幅本王还是收回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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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父皇的身子愈发不好,这几日恐本王不得空来,若有急事使人去寻烈风便了。”说完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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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翊走后,徐苒想这厮究竟什么意思,徐苒知道他是晋王那一刻,就明白自己所有的事,恐都瞒不过他去,只他装了一年糊涂,怎这会儿却要戳破,目的是什么?还有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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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进了里屋,两个小家伙已经呼哈呼哈的睡的正熟,徐苒伸手摸了摸了儿子的脸蛋,大宝生的颇似顾程,尤其这对眉,斜斜上挑,显得一双眼有些狭长,徐苒觉得,他儿子生了跟他老子一样的桃花眼,赶明儿不定也是个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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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程娶了自己的牌位,并照管她舅舅一家的事,也辗转传到了京城,且顾程的当铺,陈家的酒坊,都在京城开了,事实俱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事实上,徐苒觉得那些传言肯定是谬误,就顾程那个se 狼,怎可能是个痴情的男人,那就是个用下半身过活的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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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自己有些愤愤不平,徐苒又不禁失笑起来,这都一年了,自己还想这些做什么,既然当初逃了出来,徐苒就没想过后悔,既然无法跟顾程过那种三妻四妾的日子,除了逃她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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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朱翊,虽也不是长久之计,目前来说,也想不起别的道,其实认真说来,徐苒没靠着朱翊什么,这宅子虽是朱翊置下的,她已经把银子给了他,算的很清楚,至于这宅子的开销,统共没几个人,她每月帮着朱翊查账的酬劳也足够抵消了,还要时不时的接待他来治疗心理疾病,没收钱已经便宜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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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后来徐苒才瞧出来的,不定朱翊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看见小孩儿,总有一种类似羡慕的情绪在他身上荡漾,每次他来时都是皱着眉,走时都是眉开眼笑的,完全把她这里当成了心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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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苒也想过,等孩子们再大些,她再去想做些投资,或是什么营生也自在,至于朱翊,徐苒心里头清楚,即使他什么都知道,也不会真把自己送回给顾程,只心里不由有些替顾程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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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程先头靠上的那个卫指挥使,貌似现在是朱翊的对头,即便这会儿朱翊拉拢顾程,待成了事,难免鸟尽弓藏,无论怎样,顾程都没好下场,想到此,徐苒暗道活该你个官迷,非要当官儿,落得这样也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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