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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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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败了纥石烈执中的废立的隂 谋,又扶佐今上登基,完颜康完全奠定了他在朝廷中的地位,朝野一片赞扬之声。丞相议论,非封王不足以赏其功。偏偏他不骄不躁,丝毫不以功臣自许,深居简出,除开坚持一贯的主张,其余竟是一点要求也不提。

徒单衡是愿意相信他的,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由冒出一个念头来——忠厚似伪。

然而又毫无痕迹。他先前所为,半是今上授意,半却是为了今上,也确实将今上扶上御座,且并无谋害上皇之心。否则一句“纥石烈执中弑君”足矣。更有甚者,将至尊父子悉数谋害,又或者坐视纥石烈执中所为,以宗室强者身份登临大宝,岂不更便利?

徒单衡的心左右为难,想来今上也是这般想,才会彻夜难眠。

大约只有上皇,才会将疑心放大万倍,更因失去权柄而认定他会图谋不轨。

【但愿是小人诬陷,但愿上皇不要轻举妄动!可要万一是真的……】徒单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徒单衡度过了两个月。冬日已深,汴京飘起了大雪。往复核实的人员来来往往,给圣尊父子带来了一个噩耗——赵王深入宋国,并无法提取到案。往潼关去的人也没有见到包惜弱,据说也去宋国了。除了这二人的口供,一切证据都显示,世子的生日很有问题。昔年赵王府之乳母,还忆起一事,世子初生之时,王妃与赵王曾讲过“养大孩子,为父报仇”一类的话,世子生父另有其人。

上皇当即大惊:“难道这便是他们的目的?要投宋国吗?”

徒单衡好险没翻他一个白眼,都这样了,还投什么宋国呀?

今上忽然站了起来,吃力地搭着徒单衡的臂膀:“走,去见忽都去。”

上皇大惊:“你这个样子,风一吹就倒,当心他穷图匕现!你没见到他杀人的样子!”

“他是为您杀了叛逆呀,您现在这样说他,岂不令人心寒?”

上皇又要调侍卫,又要调弓-弩-手,以防不测。

今上颇不以为然,道:“他若不是,岂不让他心冷?他若是,这些也防他不住。何必显得小家子气?何况,便是死罪,总要听他一辩的,这般大的罪过,如何能轻易定罪?”

完颜康正在考虑离开汴京,上京路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居然还算安稳,这令他始料未及。小宮女告密之事,他谁也没讲,他的后手应该也应下了。不等了!

拿起笔来,正要写辞行的奏本,却蒙宣召。

完颜康到了今上日常理事的偏殿,发现至尊父子一起出现,徒单衡的面se 也极怪异,完颜康不及落座,便听今上问道:“忽都,我问你一件事。”

完颜康心里咯噔一声:“大哥请讲。”

今上望向徒单衡,徒单衡递给完颜康一叠字纸,密密麻麻写满了供词,末尾或有花押,或是手印。禸 容都是:世子非赵王亲生。

【终于还是来了。】完颜康的脸se 一瞬间十分难看。望向今上,今上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六叔亲生的?你只要说是,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完颜康一怔,承认的话竟说不出口来,一个“是”字重逾千斤。

今上脸se 惨白,豆大的汗滴直往下落,缓缓地道:“我知道了。”看完颜康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胸口一痛,旋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缓缓地软在了椅子上。

最不想让他知道、让他难过的那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被自己气吐血了!

一瞬间,完颜康手足无措,上皇惊惶失措。徒单衡上前一步扶起太子,两眼冒火地瞪着完颜康。

完颜康:……

他的脑子空白了片刻,旋即清醒,上前一步。徒单衡用力挡在了面前,整个人好似气大了一圈。完颜康张张嘴,徒单衡将眼睛一横,完颜康自知理亏,小声说:“传御医啊。”

徒单衡粗声粗气地道:“你别在这里气他就好了!”

完颜康哑然。

徒单衡咬牙切齿,居然不曾叫御医,反而上前一步,恨声问道:“到底是不是?你……”他的心里,断然不肯令今上的谋划落空,却也知道这希望很小。完颜康不该是拿身世开玩笑的人,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也不该开这种玩笑。

完颜康后退一步,微垂着脑袋。

上皇突然来了勇气,大喝一声:“来人!”

完颜康猛然道:“便要拿我,还请先宣御医!”

外面武士已经涌入,上皇只管叫拿人,完颜康气急:“宣御医,圣上不豫!”因事涉机密,宦者皆被摒退,此时听他这般说,一半跑进殿禸 ,一半跑去宣御医。御医离得很近,背着药箱飞奔而来。

今上口嗬嗬作响,无人能挡住完颜康,他抢到今上身边,今上一番布置全在他身上,忽闻噩耗,竟已说不出话来。完颜康轻声道:“我心里,你总是我大哥。你的嘱托,我全记得。”

手上一沉,今上竟已崩逝。

完颜康一时五雷轰顶:【他怎么会就这样死了?是我将他气死的!是我将他气死的!】

今上并非受不得打击,实因积年劳累,早就透支了生命力,此时再受打击,身体支持不住情绪的波动。便再也没有然后了。

上皇已经躲到柱子后面,大声呼喝:“将这逆臣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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