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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孟夏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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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玉姝被折腾狠了,稀里糊涂,无比疲累,几乎沾枕即眠。

圆房之夜,屋里特地备了温水。

郭弘磊通身畅快,精神抖擞,悄悄把水盆搁在榻旁,挽起袍袖绞了湿帕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为她擦拭,怎么看她也看不够。

小半个时辰后,天se 大亮。

东屋门一开,徘徊已久的潘嬷嬷立即凑近,劈头问:“少夫人怎么样了?”

郭弘磊轻轻掩上门,“还在睡。让她歇息,谁也别打搅,对外就说她病了。”

“帕子呢?事先再三叮嘱你的,没忘吧?那个千万不能忘。”潘嬷嬷身负差事,尽职尽责。

郭弘磊默默掏出并递上。

潘嬷嬷打开一看,满意点头,笑道:“很好,圆满圆房了!我总算没辜负老夫人的信任。”话锋一转,她却眉头紧皱,小声说:

“我似乎听见东屋天亮前仍有动静,公子虽年轻强壮,但房事不可无节制。瞧,你还能早起,却把少夫人累倒了,她身子骨弱,哪里禁得住你折腾一整晚?”

一整晚?

郭弘磊一怔,解释道:“其实不是——”

“我觉浅,都听见了!”潘嬷嬷语重心长,唯恐他贪欢纵/欲,谆谆教导道:“房事一定要有节制,年轻人也要懂得保养身体,毫无节制会损伤精气神。细水长流的道理,公子应该明白啊。”

郭弘磊不便详细解释,任由奶娘数落,低声答:“我知道。”

“往后切莫再如此了。”

郭弘磊颔首答:“知道了。”他绕过奶娘,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庄主簿,替她告病假。”

“不急,时辰还早呢。”潘嬷嬷唤了一声,却见人已经迈出堂屋,袍角翻飞。

唉,年轻小伙子,圆房时拿捏不准分寸……潘嬷嬷欣慰叹了口气,谨慎收起落红斑斑的帕子。

无人打扰,东屋静悄悄。

姜玉姝一觉睡到午后,揉揉眼睛,试图撑肘坐起,却腰酸背痛得“嘭”躺下。

“唉哟。”她浑身难受,两条腿尤其筋酸,软绵绵使不上劲。

垂首一扫,寝衣整整齐齐。

这时,潘嬷嬷恰巧推门进入,笑眯眯,关切问:“好些了么?”

姜玉姝暗中咬着牙坐起,纵平日再如何落落大方、此刻也羞于实话实说,红着脸答:“嗯。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潘嬷嬷心知肚明,搀扶她下榻,愉快告知:“公子一大早就替您告了病假,然后带人进山打猎,刚回来不久,打了几只野兔、一头野猪,长荣他们正在收拾着。”

姜玉姝愣了愣,梳发的动作一顿,“去打猎了?”真是好体力!

“嗳,他一向喜欢打猎。不过,从前是游玩,今天是特地给您补身子。”潘嬷嬷闲不住,麻利整理床铺,隐晦安慰道:“您放心,我已经提醒他了,他也明白欠妥,往后会改的。”

姜玉姝张了张嘴,却没接腔,铜镜里映出粉润俏脸,朱唇皓齿,梨涡微陷。

夜间

其余人很识趣,谁也没打搅刚圆房的夫妻。

吹了灯,屋里一片昏黑。

郭弘磊歉意问:“还疼吗?”

姜玉姝拉高被子蒙住脑袋,闷闷答应了一声。

“大声点儿,我听不清。”郭弘磊伸手,把被子拉得更高,蒙住两个人。

被窝里时而“窸窸窣窣”,时而“叽叽咕咕”,时而响起哼笑声与讨饶声:

郭弘磊克制着,只捉住她的手,威严问:“还敢不敢挠了?”

“不敢,不敢了。”姜玉姝蜷缩成一团。

“准你掐、准你拧,但不准挠。”

姜玉姝暗忖:哦,原来你怕痒。

小夫妻打打闹闹,谈天说地,直至困倦。

两人亲昵依偎,沉沉入眠。

结果,直到目送丈夫一行的战马远去回营后,姜玉姝才倏然想起:

糟糕,忙昏头,忘记告诉他表哥来西苍了!

翠梅听见后,却拍着心口,庆幸道:“阿弥陀佛,幸亏没告诉!大喜的日子里,冷不防谈表公子,岂不是给姑爷添堵?”

姜玉姝叹道:“但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告知,让他心里有个底。”

“……也是。”翠梅提议道:“那等他们下次探亲时,悄悄儿说吧,省得姑爷误以为你故意隐瞒。”

姜玉姝郑重点头。

一晃眼,五月底了。

天愈发热,庄稼长势喜人,几百亩土豆一齐开花,白花黄蕊绿叶,煞是好看。

夏收在即,姜玉姝越来越忙,天天在田野里奔波。

这天雨后,姜玉姝头戴帷帽,熟练提起红薯茎蔓,并剪除枯蔓和老叶。

“每一株都要提吗?”翠梅等人跟随,个个指缝被蔓汁染得青黑。

姜玉姝汗流浃背,埋头忙碌,扬声答:“对!统统提起来,小心别拽断了,然后放回原处。避免它要么光长茎蔓,要么尽结些小红薯。”

“它能比土豆结得多吗?”小桃使劲,“噼里啪啦”拽起一根薯藤。

姜玉姝抬头擦擦汗,期待道:“我琢磨了大半年,才弄出这半亩地。一时半刻不好说,须得多尝试几轮,如无意外,它应该不比土豆差!”

她早有打算,暗忖:边塞的气候不适宜水稻,麦子和苞米产量低,不如土豆和红薯。灾荒年里,先填饱肚子要紧。

此时此刻·镇上

“裴大人,”负责赶车的官差恭敬禀告:“月湖镇到了。”

裴文沣定定神,扶了扶乌纱帽,平静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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