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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顺利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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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弘磊获允后,大踏步走进议事厅, 发现励王在场, 微微一怔, 旋即按礼节单膝下跪,抱拳道:“参见殿下。”

励王贵气天成,端坐打量戎装染血的英挺年轻人, 威严道:“起来吧, 日常无需多礼。”

“谢殿下。”郭弘磊起身,盔甲落了积雪,冒着寒气。他抽出一份公文, 呈交给主帅, 禀告:“将军,洪川湾一战已完毕, 具体伤亡与俘敌情况详记于此, 请您过目。”

窦勇接过公文,闷咳不止,皱眉问:“又负伤了?要不要紧?”

“皮肉小伤, 不碍事。”郭弘磊浑不在意, 双目炯炯有神, 精神抖擞。

窦勇低头,两鬓灰白, 眯着眼睛审阅公文, 吩咐道:“既然伤不碍事, 你把桌上的战势图详细标注一番, 标明各个江湾与渡口,及其近年较大的战役。”

“是!”郭弘磊领命,靠近一看,发现桌上摆着好几幅地图,正欲询问——

励王会意,抬手点了点其中一幅,“这个。”

“是。”郭弘磊站在桌前,弯腰审视新制的地图,须臾,他心里迅速定下章程,提笔蘸墨,一一标注,笔锋遒劲有力,流畅放达。

隔着桌子,励王盯了半晌,忽然夸道:“字写得不错。”

郭弘磊一怔,笔悬在图上,抬头望了望,见场中只有自己在书写,才谦逊答:“殿下过誉了。”

“练了几年了?”励王年未及不惑,眉间却一道“川”字皱纹,且法令纹深刻,不怒也含威。

郭弘磊直起腰,“四岁发蒙,家父便督促练字。”

励王颔首,若有所思,“郭老大人精通书法,教得出你这一手字,不足为奇。”

猛然谈起父亲,郭弘磊心里黯然一窒,欲言又止,捏紧笔杆,霎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励王回神,若无其事地说:“继续写你的。”

郭弘磊定定神,复又弯腰,笔尖起起落落,埋头标注。他高大,书桌矮,不得不辛苦弯腰,左胳膊渗血、染红包扎伤口的白布,却神se 沉静,眉头也没皱一下。

励王喝了口茶,温和说:“坐着写吧。”

“谢殿下。”郭弘磊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虽然旁边就有椅子,他却托起地图,退至另一条案才落座,腰背挺直,伏案书写。

励王见状,不由得心生欣赏。

数盏烛台,每盏六根蜡烛齐燃,照得议事厅亮堂堂。

少顷,窦勇阅毕,探身把战况公文奉给励王,“殿下也看看?”

“唔。”励王接过,丝毫未觉得受怠慢——他奉旨押送军粮,却无监军身份,仅是以皇子的身份督战,在军中越不过主帅去。

随后,主帅与皇子商讨军情,郭弘磊在旁边,一边办差,一边忍不住分神倾听。

足足两刻钟,他才搁笔,把战势图放回原处,朗声问:“殿下,请过目。不知这样妥不妥?”

励王定睛,粗略扫视,头也不抬地说:“乍一看很详细,具体本王再瞧瞧。”

“是。”

励王有意考问,冷不防挑了几处江湾,再三质疑。

初入伍时,新兵须天天巡边。郭弘磊下了苦功夫,缜密观察,对苍江南岸了如指掌,故对答如流,顺利过关。

“不错。”励王最终满意点头。

议事厅宽敞,北风从缝隙钻入,寒意刺骨。

窦勇年事已高,夜以继日地艹 劳,旧疾复发,“咳,咳咳咳。”老人吸了雪风,被激得剧烈咳嗽,衰迈佝偻。

郭弘磊疾步靠近,低声问:“您老不要紧吧?用不用请大夫来——”

“不必了。”

“咳咳,医帐新近送来的药,足够我喝到明年。”窦勇摆手打断,艰难平复呼吸,无奈苦笑,“老骨头,老毛病,治不好的了,尽糟蹋药。”

励王作为嫡长皇子,自幼受严格乃至严苛教导,雍容沉稳,颇能礼贤下士。他关切皱眉,宽慰道:“老将军,别灰心,等收复庸州凯旋回都,小王一定奏明父皇,请派御医为你调养身体。”

窦勇起身施礼,“多谢殿下。唉,眼看腊月了,至今未能夺回庸州,老朽心里,愈发惭愧了。”

“坐,坐下谈。”励王雄心勃勃,志在必得,严肃说:“如今万事俱备,只等苍江上冻得能承载千军万马,即可攻打北犰!”

“确是如此。”

窦勇落座,挑出一份公文,递给亲信说:“立刻交给曹佥事。”

郭弘磊双手接过,“是!”

“你、咳咳你这伤口,看着不浅,该去一趟医帐,重新包扎。”窦勇满脸倦se ,嘱咐:“决战在即,眼下正需要人手,赶快养好身体,别仗着年轻,就不把小伤当一回事!”

郭弘磊摸了摸自己胳膊,心里满不在乎,却从善如流,“属下明白,会去医帐的,多谢将军关心。”

“去吧。”

郭弘磊告退,转身离去,背影宽阔挺拔。

励王目送几眼,低头细看布满标注的战势图,欣然问:“老将军手下,人才济济,何愁收不回庸州?”

窦勇笑了笑,眼里流露自豪之se ,“但愿儿郎们奋勇直前,早日收复失地。”

“天佑大乾,北犰终将灭亡!”

夜渐深,励王见老将军病体难支,遂道别,各自回房休息。

“殿下,歇息了吧?”心腹侍从有的铺床,有的添炭,有的捶腿。

“不急,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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