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赵高催赶着满载建筑石料的牛车，来到甘泉宮侧门口，牛车班的那两名副手贾玮和赵德合，也各赶着辆牛车，在后面慢吞吞地跟随着。

一路上，满车的的石料，将陈旧的木车架子压的嘎吱作响，车轴和轮毂艰难地转动着，牛车遇到地面上碗大个洼坑，就陷进去难以自拔，把那老牛累的发出“哞哞”的抗议声、发泄着不满－－－－－车这么破，还装这么多，想累死俺老牛呀！

没办法，甘泉宮里要做道场，需要尽快修造起一座祭宮，石匠的活儿也还等着赵高呢！越急越出麻烦事，眼看就要就要进入宮门了，后面一声惊呼，“咔嚓嚓”猛然一声响，不堪重负的车轴终于断裂了，沉重的石料覆压下去，一辆车体车轮四分五裂，一直轮子飞出去，另一只轮子硬生生折断了、又被落石压碎。赶车的贾玮急忙闪避，才没有被砸伤，拉牛的老牛拖着两根断裂的车辕，停下来得意地晃动着牛角、回头看着，老牛俺终于轻松了！

赵高皱着眉头，心里烦躁的很，盯着那老牛悠闲地甩来甩去、驱赶牛虻的尾巴，火气就盛起来，指着老牛呵斥。“看什么看？一会儿别的牛歇着，你再去拉一车！”

老牛充耳不闻地转回头，不再搭理赵高。两名副手可抱怨起来：“今日，拉这石头块子都四趟了，腰都快累弯了！他们马车班不出车，凭什么这么累的活计，就只让我们牛车班来干？”

赵高不怀好气地说：“为啥？就因为咱牛车班，车最破、最有不值钱的蛮力气！这下好了，车都散了架，倒是不用干活了。”

报废车的驭手贾玮气哼哼地说道：“可不呗！人家悠闲自在，咱们累个臭死，真他妈不公道。”

赵高感慨地说：“老天爷看来还真是没长着眼，这万事哪里有啥公道啊？一会儿先卸了车，再回来收拾吧！”

赵高话音未落，就见自己那辆车前、拉车的老牛，忽然曲腿伏在地上粗重地喘息起来，一车石料也倾翻了不少，众人连忙围拢过去，看那老牛倒几口气，竟然“圆寂”了！

最后面那辆车的驭手赵德合：“老天爷不能骂呀！埋怨也不行！可好，这会儿，自己搬石头吧。唉，你们两个，是不是商量好了，一齐趴窝，就剩我一个人干活吧？”

两个人悻悻地说道：“就你牛，好了吧？明明是车太破、活太累，老牛也想快点转世轮回嘛！”

众人最后巴望的那辆牛车，让前面的车祸和死亡吓呆了，任凭鞭打，死活不肯再前进一步，倒是一个劲后退。

赵德合鞭打着老牛，吆喝道：“怕什么怕，早死早超生！”

赵高擦着满头大汗说：“先解开死牛，叫人搬石头，清理出道路来。”

“叫谁？谁肯帮咱们干？宮里的公公们你叫的动？自个干吧！”

三个人无可奈何地徒手干活，呲牙咧嘴搬起满地乱石，先扔到一旁以闪开道路。

赵高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劳碌着。

牛死了，换新的。车坏了，换新的。就是人不能闲着，天天都累的直不起腰来，人跟着老牛一起受罪。

贾玮揶揄：“妈的，他们是想快点把牛累死，好分吃脯肉呢！”

牛死了，分割了牛肉，牛车班的兄弟们都舍不得去吃，只是看着掉眼泪，牛和人朝夕相处、同命相怜，哪里下得去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