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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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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筋脉隐隐跳动,心头闷闷的,让我很是烦躁。

“微臣长、长女与吏部尚书之子情投意合,暗结珠胎,本准备今年完婚,却因先皇殡天,全国守孝一年不准嫁娶,微臣唯有恳请皇上能否御笔特准,许小女完婚。”一段话,他说的十分小声,期期艾艾结结巴巴。

听到这我却笑了,官家子女,未婚有孕确实门楣无光,但于我而言,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问题,朕赐婚于你们两家,国之重臣,理该风光的。”急于离开的我爽快地答应了,话才出口,猛地看到一旁伺立着的花何不断地朝我打着眼se ,两人目光相触时,我看到的是对方如丧考妣的苦瓜脸。

心头一动,还不及深思,古非临跪地高呼万岁,感恩戴德中退出了殿门,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收回。

“你刚才给我挤什么眼,就差扑过来捂我嘴了。”房中无人,我索性直接询问花何。

“皇上,这婚赐不得,赐不得啊。”花何连连叹息,又是摇头又是顿足,一副我犯了弥天大错的样子。

“为什么?”我承认自己刚才心思走神,不假思索地答应古非临的请求,可如今再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很大纰漏,“难道他们两家结党营俬 ,官官相护?如果是这个,即便不联姻,也一样可以。”

“不是的。”花何的叹息中唏嘘无比,“左相长女自幼定了亲的,只是左相一直想悔婚又怕为人指指点点,如果皇上赐婚,再大的亲事也不如皇命大,她便可借机悔婚不被人诟病。”

我,被人利用了吗?

“如果她真的这么想悔掉定的亲事,那男子即便嫁入相府也未必是福。”我轻描淡写的回答,“不如我给他们一个解除婚约的机会。”

“可那人……”花何一时激动,声音也不由的抖了起来,“是沈将军啊。”

沉默

还是沉默

继续沉默着

我呆呆地望着花何,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了张嘴,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沈将军,是今日朝堂上说的才报捷回京师的沈将军?”

花何用力地点点头

我的手捂上脸,哀哀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泽兰’什么时候有男将军上战场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花何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的脸,“您到底是不是‘泽兰’的人啊,这件事三年前震撼京师,几乎人尽皆知。”

三年前,我还没来这呢,当然不知道。

“我家不在京师。”我淡淡地带过自身的话题,只将疑问的目光抛向了花何,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将军满门忠烈,数代为国出战,每一位将军都为国立下无可比拟的功劳。沈将军祖辈时,被祖皇特赐‘尽忠为国’的牌匾,所有文武官员到沈府前都必须下轿下马,那时沈氏将门风头无俩,沈将军自幼与当时还任吏部尚书的古非临长女定下婚约。可到了先皇时,胡人犯我边境,沈家五位将军带兵出征,却因为援兵不足,被困‘驿马道’,沈家军与五位将军力拼到最后一刻,虽然重创胡人元气,却全部陨落沙场,满门忠烈,无一人回。”

花何的叙述算不上惊心动魄,我的表情已沉重。

良久之后,才低沉着嗓音说话,“就因为这个原因,左相看不上沈家了是吗?”

花何点点头,又摇摇头,“‘泽兰’重文轻武,沈氏陨落之后,朝中甚至无可用之将,而胡人在休整数年后卷土重来,满朝竟派不出一位可用之将,就在这个时候,沈少爷带着祖皇御笔亲题的牌匾请求觐见,愿以男儿身上疆场,全沈氏忠烈之名,为国征战。”

话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朝中无可用之将,所以先皇答应了,而本该深藏闺中的男子抛头露面厮杀疆场,更加配不上如今已风光在上的相府了,是吗?古非临想悔婚,却又因沈家忠烈之名怕背负天下骂声,所以借我的口试探能不能赐婚。”

“是。”

花何一个字,我苦笑。

花何再度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记得三年前,十九岁的沈将军高举牌匾入朝的姿态,俊美无俦的容颜,决绝无悔的气势,满朝文武无人能及的风采,银甲覆身如天神临世,至今难忘。他身上承担了沈家所有的名声,他是不能接受悔婚的,即便嫁入相府一世无宠无爱,他也必须嫁的。”

我终于明白了今日在大殿上,为什么施明语提及沈将军时满朝缄默的悲凉以及古非临脸上怪异的不自在,但是一切已经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是帝王之言。

“我上哪给他新找个老婆?”某人喃喃自语,瘫软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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