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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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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我惊了。

满朝文武惊了。

一时间开怀畅饮的宮殿里寂静无声,“当啷……”不知是谁手中的酒杯落了地。

那醉意阑珊的背影,瞬间紧绷。

他没有回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如果方才有三分醉意,只怕此刻也醒了。

与虎谋皮,也要看自己有没有伏虎的本事,这犹如雪山神兽般的男子,又岂是她能说压就压的?她就不怕杀妻?

哼。

“皇上!”有人勉强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看地上依旧跪着的宇文佩兰,那到了嘴巴边上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此刻若拒绝,他们期望的联合同盟就将打了水漂,若是答应……

“泽兰”将失去唯一骁勇的战将,“白蔻”则如虎添翼,宇文佩兰娶沈寒莳,绝不是留在家里供奉着的,而是要他在征战中出力。

他们将期待的眼神望向了我,想要让我说出既不答应嫁出沈寒莳,又能联合同盟的话。

我只是个阁主,不是你们的亲妈,别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望我行吗?

我轻轻笑了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分外清楚,这笑声起的时候,沈寒莳的背影更加僵硬。

笑中的深意,唯有他懂。

老天都将胜利的手伸向了我,若不抓住,岂不是对不起上苍了?

所以,我只能让他和大家失望了。

双手扶上宇文佩兰的胳膊,“深情”地将她扶了起来,“承蒙太女不弃,这是沈将军莫大的荣宠,朕怎么会不答应?”

这一次,惊愕的眼神中,有两道特别锋寒的,瞬间让我体味到了目光戳死人的美好感觉。

不用看,那是转身的沈寒莳。

我现在非常怀疑,他不是想杀妻,而是想弑君了。

虽然,从某种角度说,是一样的。

所有人都因我的话而短暂失神着,没有人注意到我笑着望向沈寒莳的唇,无声地说着——你要输了。

而古非临,却是在场所有“泽兰”官员中,唯一面露喜se 的。

国有相如此,真***悲哀。

宇文佩兰喜形于se ,看向沈寒莳的目光里又多了几份大胆和肆无忌惮,垂涎**躶 地写在眼眶里。

她身旁的夏木樨,刻板地坐着,没有特别的开心,也没有悲伤流露,从始至终就如同一个木头的美人。

没有感情,也就不会真正的在意,以se 事他人,也就只能是他人手中的玩偶。

如此相似的面容,我再度想起了那个人,心间撕裂般的疼。

在被宇文佩兰眼神看过数次后,沈寒莳瞳孔收缩,再度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抬腿迈步,走了。

丢下我,丢下百官,丢下那个垂涎他三尺的宇文佩兰,转身大步离去,一句寒暄都没有。

那背影,仿佛还带着凛冽的火焰。

就是凛冽的火焰,这极寒与炙热,居然如此和谐体现在他的身上。

哎,他还是喝醉酒的时候可爱点。

一场酒宴,看上去是宾主尽欢,实际上各怀鬼胎,假笑挂在脸上久了,都有些僵硬。

带着几分酒意走在回廊间,月光分外的明亮,那光晕柔美的要将人吸进去般,忍不住地让人驻足流连。

寝殿的门半开,淡淡的“松阳香”味顺着飘了出来,侵袭上我的身体。前几次夜半开窗,都能嗅到浅浅的媚香,而这两日,已经闻不到了。

青篱,是开始对我打消了怀疑吗?

手指抚上脸,面对着镜子静静发呆,三年间,说容颜改变很大,那未必;说容颜不改,也未必。

心境才是影响一切的,没有了往日身上浓烈的杀气,没有了冰寒到无情无欲的心,只怕他也难以判断吧。端木凰鸣的画像,早在登基前各国就应该收到了,他纵然有疑心,也应该尽去了吧?

当手指触碰到门板的时候,心口一悸,隐隐的刺痛一瞬间掩盖胸口,像把利刃,在筋脉中钻动挑拨着。

是那禁制的药!

任何药都会有副作用,越是药效强烈的药,带来的反噬也越发的强烈,这就如同武功一样,越是狠毒凌厉的招式,施者受到的反弹也越大。

从我服下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种药对筋脉的损伤极大,初始没有发作,还让我有些庆幸,可惜还来不及得意,它的副作用就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本身筋脉受过重创,还是这几日饮酒过多的原因,药性被激发了出来。

筋脉在跳动,抽搐着的疼,是被药物炙烧的后果。

我扶着长廊上的石柱,在黑夜中大口地喘着气,忍耐着。

与我往年的那些伤比起来,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或许,也正是因为筋脉曾经受损,这种痛才格外的猛烈。

药效是半个月,若是寻常人的身体,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服用解药,解开这禁制,但是……

苦笑。

我的筋脉格外的脆弱,若是服用解药,激烈的药性冲撞下,只怕又是一场禸 伤。

幸好,也没有几日了,只要耐心的等待,就能自然解了。

“皇上!”急切的呼唤,还有身旁赶忙伸出的手,扶住了我踉跄的脚步。

是花何。

大半夜的,她这么一叫,头更疼了。

“快去宣御医。”她喊着,瞬间人群凌乱,我本想阻止,又忍了下来。

花何扶着我,脸上的焦急又多了几分,想了想,“快、快去请凤后回来。”

“别!”这一次,我赶忙阻止了。

“为什么。”花何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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