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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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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婚人

茅艹 屋禸 ,简陋的床榻上,他沉睡着,发丝顺着枕畔散开,我掬着一缕发,嗅着发丝间的清香,贴在脸颊边,厮磨着。

一声叹息,在我抚过那张面容的时候。

他睫毛轻颤,我看到如水清眸。他拉起被褥,遮挡了面孔,只留一双眸光,柔柔注视着我。

看到他的神情,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手抚过他的额头,“好些了吗?”

被褥中的人小小动了下,“嗯。”

“那起来喝粥?”我指着桌上的砂锅,“从未做过饭,不敢保证味道好,至少……熟了。”

他嗤的一声笑了,“粥什么都不需要放,何来味道好不好之说?至于熟没熟,你只要看着,干了加水,稀了再熬熬,总能吃的。”

我尴尬的抓抓脸,这都被他发现了,假怒道,“那你喝不喝?”

“喝!”他立即乖乖地坐了起来,“煌吟第一次下厨,当然喝。”

轻柔地为他塞上一个枕头,看他舒服的靠着,我才将粥端了过来,看看手中镜子一样的粥,傻笑了下,“开始煮粥的时候我在这看你,不知不觉就看痴了,粥都煮成干饭了,所以又加了点水,结果就……”

“你哪是加一点水,只怕加了一锅水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加满了慢慢煮,可以多看你一会。”我厚脸皮地回答,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再送到他的嘴边,“小心烫。”

他咕哝着,“我手又没受伤。”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多和他温存一会,想多为他做一些什么,哪怕是很小的一点点,心里也是满足的。

他虽然这么说,倒是老实地张开嘴,被我喂了一勺,含在口里,半天半天没咽下去。

“是不是太难吃了?”我有些慌。

本以为白粥这种东西,不要放糖不要放盐,不需要计算油,不必看熟还是生,应该是简单的,没想到还是让人难以下咽啊。

他摇摇头,咽下口中的粥,“我只是想吃慢一点,时间就可以长一些。”

是啊,如果时间能慢一些就好了,我们就能多相处一阵,每流逝一寸光隂 ,我们的相聚就少了一分。

儿女情长,难以割舍,我和他之间,总是少了些相聚的时光。才又相逢,又是别离。

我一边喂着他吃,一边絮絮地说着,“房顶我补好了,也加固了,就是有风也不必担心。明日我下去买些食物给你囤积着,还有,我把那个小土包打开了。”

他一怔,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琴,表情涩涩,“嗯。”

那琴,是昔日木槿的心爱之物,也唯有他的琴声能真正的打动我,只是他的手伤了,就象我不能再握剑一样,断了筋脉的手指,不可能再那么灵活。

封了琴,封了心,断了尘缘,断了往事。

我把琴放在他的膝头,琴身的灰尘被我拂拭去,却续不了断裂的琴弦。他的手贴着琴身,眼中流露着几分追忆。

忆那时我与他的初见,忆那无数次的琴声诉衷肠,忆曾经青涩却浓烈的爱恋。琴非贵重的琴,普通的任何乐坊里都能买到,但对他而言,总是不同的。

纤长的手指上满是细碎的伤痕,指尖有控制不了的颤,断了筋脉的人,就连控制手指都难,何况弹琴。

“我说过,我会治好你。”我给他坚定的笑,手心覆上他的手背,“所以琴明日我拿去续了弦,等你他日再奏。”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是无悔的信。

“我在土包里还看到一样东西,我也拿了出来。”我低声说着。

东西是他放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他脸颊上飞过赧然,脖子上白皙的肌肤处都透着粉se ,“那、那个不重要了吧。”

“怎么不重要?”我挑眉,“龙凤花烛呢,没它怎么拜天地?”

“啊!”他张着嘴,忘记了阖上。

我的表情坏坏的,“我把你从家里迎娶出来了,可还没拜过天地,万一你又象白天那样说没嫁过人,跟人跑了,我可怎么办?所以赶紧拜了天地,省的夜长梦多。”

“我哪会跟、跟人跑。”他低声念叨着,“何况,谁、谁要我。”

我指着堂上的两枚花烛,龙凤的花纹上已经有了沉积的灰,怎么擦都是灰灰的颜se ,“现在花烛有了,天地也有了,你我也不算有高堂的人了,所以直接拜了,之后你就是我的夫,别再想什么离开我的事。”

“这、这……”他急了,“没、没证婚人。”

没想到他也有急中生智的时候啊,证婚人嘛……

我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你既然这么想有个证婚人,那我就只好给你找个证婚人吧。”

扬起嗓音,“你与他有救命之恩,与我也有数年共事之情,做个证婚人如何?”

木槿错愕,我望着空空的门,笑的平静。

衣袂声起,门外的空地上,多了一道孤寒白影。

我侧首木槿,笑的淡然,“你要的证婚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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