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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接到了试镜的电话,何润萱错愕之余是惊喜。

光华大学的影视资源,比不上那两所老牌电影戏剧学院,不过还是能有些机会。在她们表演系里,比较出挑的人,基本从大一就开始崭露头角,拍些广告或电视剧小角之类。

但是从大一就能拿到名导的电影资源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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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名叫《逝水》,背景发生在民国时期,而她所试镜的角se ,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戏份,但算是个画龙点睛的存在,因此,选角格外重要。

导演严攀在国禸 处于准一线,拍这部戏,本意就是为了冲击国外拿奖,艺术性高于商业性,这次会决定到高校来选角,也是因为人设的特殊性。

这个女配的外形特点是高挑,气质自信、洋派,她的哥哥是外交官,因此她的出身、家教都不错,但同时,她刚从德国留学归国,还保留着学生的稚气。

能把这样的角se 演活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多是影后级别的人物,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偏重文艺的电影配角而特别调整档期。严攀也是由此决定启用新人,说不定还可以培养培养,以后做御用女主角,“攀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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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镜的第一站,就定在光华大学,因为光华大学百年的文化底蕴,这里表演系的女孩子,气质上肯定比一般艺校女生有所不同。

正要准备去学校试镜,严导身边的副导演就在央视一个纪录片访谈节目里,看到了何润萱。

19岁的女孩子有着大学生特有的稚气,举手投足间又是意气风发,谈吐举止却也有知识底蕴,实在是非常难得的后备人选。于是他马上安排自己的助理,去联系了学院系主任,光华的试镜依然如期进行,但何润萱会单独去试镜,这是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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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润萱提前去了办公室,等在沙发上。经历过艺考的几十次面试,她早已经轻车熟路,也明白,走上这条道路,演员就是被人挑选的。许盈沫的话没有说错,混不成大咖前,演员只是影视工业链的最底端。

不多时,那位助理进来了,是个白白胖胖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何润萱起身,乖巧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虽然在同龄人面前,她一贯高傲自信,但在长辈面前,何润萱是很懂得拿捏姿态的。

这样漂亮又听话的女孩儿,自然给人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助理带来了台词本,让她说了几段台词,又做了几个表情,看似是满意的。

系主任在一旁笑着道:“她在表演系里,也是很出类拔萃的学生,校庆活动经常来我这里借人。”

“今年19岁?”

“是的。”

这位姓黄的助理点了点头,又把名片递给何润萱,给她报了个地址,鼓励道:“在你这个年纪,有这个气场,这是天生做明星的料……你不要谦虚不好意思,咱们这行的,看的人多了,几分眼力还是有的,能不能成星,得是有那个气儿的。你明天到这个地方来试妆试镜吧。”

何润萱宠辱不惊地向他鞠躬致谢,心里明白,这是她迈出第一步的标志了。

人生的事业,即将起航,她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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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与此同时,她的同班同学们,正在接受着被挑选的命运。

他们本来在上语言技巧课,当老师带着剧组几个摄像进门后,正在表演片段的学生都回到了座位上,按着学号顺序,一个个起身走到镜头前,报出自己的名字、身高、特长……

她们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不过是去镜头前留下一段自我介绍,忐忑又期冀地回去等待——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比她们幸运的是,何润萱已经跃过了这一步,她不再需要排队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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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机会如此可贵,她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把好消息和许盈沫分享。

越是感情亲近,越是发现,有至交好友实在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无论开心还是惶惑、甜蜜抑或悲伤,都有人与你分享,共同承担。

许盈沫很是为她高兴:“这么重要的场合,明天我陪你去试镜!”

“你忘了你还约好了去医院复诊?身体比较重要……等等,突然发现,这样我就不能陪你去医院了。”

“复诊而已,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还是你的事情重要,这是第一步啊!”

反正有好感担保着性命,许盈沫更多还是关心何润萱的试镜。

距离被检查出绝症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光华附属医院里,医生拿着体检报告,一脸不可思议:“这简直是……神迹!”

谁能想到,暑假时,还有几个月寿命的女孩儿,现在身体各项机能正在逐渐好转?虽然病情没有根治,但是得到了遏制,如果能够保持下去,她再活三年也不成问题。

“老冯,你还记得,我十月份时,让那女孩儿来做了一期医学采访吗?”医生欣慰地笑道:“那本期刊元旦后刊印发行,我想,应该能鼓励其他很多在绝症中挣扎的人吧——”

同科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是啊,这么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心态真好,希望她的采访,能给其他病人带去些鼓励。”

查完了身体,许盈沫就打了个车,去何润萱的试镜地点。她先前还有点顾虑,怕自己会不会抢了何润萱的风头(就是这么自信没办法啊),毕竟那种陪朋友试镜被导演看上的例子太多了,虽然这种情况百分之八十是心机婊,但说不准就应验了呢。

然而何润萱一句话打消了她的顾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更有信心。”

好吧,许忠犬立即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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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润萱很早就来了试镜地点,一整层楼,分了十几个房间,有四个化妆间,两个更衣室。

意外的,等在化妆间外时,她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她们学院服化系的专业第一名——就读二年级的宁真。

不同系别、不同届,会认识这个人,也不过是因为两点:1、专业过硬,2、这人是gay。

虽然电影学院是个弯男和双比直男还多的地方,但直接被人知道性向的还是少见。所以这个人,在院里也是名人了。

加上他的专业水准不比剧组老手差,在电影学院,服化系他自称第二,就无人敢封第一。每逢学院排大戏,都一定会叫他来。当然他人有本事,架子也大,只给主角化妆,说话也刻薄,出了名的不好惹。

应该又是跟组打工的吧,服化系不少水平好的学生,都有自己的门路,到剧组兼职,跟着做化妆助理,跟妆一天一百,对于一些经济不宽裕的学生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外快了。尤其,宁真还要靠拿慈善助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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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真却没有认出何润萱,只看她面熟,很快就投入到他的工作中。今天试镜的人很多,不止是何润萱那个女配角se 。

于是直到许盈沫赶来,何润萱还坐在排椅上等着。

看了一眼面试室外面排队的情况,许盈沫随口抱怨了一句:“早知道这么多人,你今天就睡个懒觉了。”

何润萱顺着笑道:“那我就先陪你去医院复诊了。对了,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我至少可以活这个数。”许盈沫比了三根指头:“向天再借五百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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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真正好抽了个空出来喝口水,听到她们两个在抱怨等得太久,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皱眉道:“这边从七点就开始站到下午,水都没喝一口,也没抱怨,干这行就别嫌累!”

许盈沫一脸莫名其妙,为这个人突如其来的火气。当然她也是没有经验,毕竟没接触过真正的剧组,越是压力大的地方,撕逼扯皮的事情越多,人的戾气越重。尤其剧组是个人员流动性很高的地方,宁真这种偏激口气的人并不少见。

但对许盈沫来说,这就非常过分了。人善被人欺,到了一个新环境,有人给你下马威,一定不能怂!一旦给对方留下了“这个人很软”的印象,那么未来就可以预见了。

她要让这人知道,她的朋友何润萱,是不能被欺负的!

许盈沫冷冷道:“你站一天是你的工作,你拿钱,这就该你干的。我们站一天又没工资拿,随口玩笑一句怎么了?我也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吧?”

宁真叉着腰冷笑了一下:“哟,合着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理呢是吧。”

何润萱不想许盈沫和人发生口角,于是劝了劝她:“许盈沫,算了。”头又转向宁真:“你心里有火,找导演找执行制片,爱谁谁都行,找对人撒气,跟女孩子发脾气有什么用?”

宁真叉着腰翻了个白眼,就要回化妆室。

等等。

他转身走向门口的脚步突然一顿。

刚刚和他吵架的人,就是许盈沫?

他们学院……前段时间名噪一时的文学系系花?

他转身看了她一眼,应该没错,挺漂亮的。宁真平时时间安排得满,多数在校外跟组,因此不熟悉这个女孩。

但是,许盈沫获了全国纪录片大奖一事,他却是留意过的。

他曾经去网上找来这部片子看,她们拍的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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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许盈沫只见刚刚扭着身子走开的男生,忽然间又回了头,眼睛看着她冒出了光,继而,她见识到了这世界上最快的变脸——

宁真瞬间换上了一副热情的模样,上前来问道:“你就是那个拍纪录片获奖的许盈沫吗?”

我还成名人了吗……

许盈沫心想,获个国禸 纪录片奖,又不是奥斯卡戛纳格莱美之类的,至于跟看到偶像似的,激动成这样吗?

对男生骨子里的警惕又冒头了,虽然知道他是个gay,但还是很谨慎道:“有什么事吗?”

宁真笑道:“我看过你们的纪录片,拍的很好。其实,我这里有个挺好的题材,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拍纪录片并不是许盈沫的爱好,于是她礼节性地问了一下:“是什么?”

“你们有关注过‘盗猎者’这个题材吗?在y省靠近国境线的山林一带,有很多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这一带盗猎也特别猖獗。当地的村民为了保护这些动物,自发组织了反盗猎团队。我曾经很想把它拍下来,但是我能力有限,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

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多年了。然而他虽然美术在行,纪录片这方面却是两眼抓瞎。看了两年的书来自学,依然摸不到边际。

现在有个才大一就获奖的天才学妹,这条大腿,就算上面长满了钢针,他也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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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猎者这个题材,许盈沫很小的时候只看过一部《可可西里》,里面对藏羚羊的大肆屠杀,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有机会,能够拍成纪录片,向国际上呼吁,这诚然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她也愿意去做。

但首先,人要干多大的事儿,就得有多大的能耐。

不说y省边境热带雨林那非人的生活条件了,去那里拍纪录片,还要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盗猎者才不管你是人是狗,到时候一枪崩了你怎么办?

她现在这几年生命,可是拼命刷好感换来的,她还要对妈妈、对朋友们负责,不能赔在盗猎者的枪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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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许盈沫拒绝得很干脆:“抱歉,我觉得我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可以的!”小gay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光彩,“你有这个能力,如果是你,它一定可以拍出应有的震撼效果!”

这番话说得很急切,可见是发自真心。听了夸奖,许盈沫笑道:“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想拿着生命去冒险。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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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也轮到何润萱上妆了。许盈沫不再多言,跟在她身后,看着服化师给她做好发型,化好妆,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喊她进考室。

许盈沫握了握她的手:“我在外面给你力量。我的好运全都给你,你会成功的。”

朋友的一句安慰,比很多灵丹妙药都管用,何润萱顿时如同受了佛祖的开光加持,前路一片坦荡、未来所向披靡,自信从容地进了面试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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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状态,第一眼就吸引了副导演的目光。

这个女孩儿,很合适。

尤其是换上西式装扮的时候,带着花边帽,发型做出了微卷,头微微一偏,看着镜头从容地一笑。

她皮肤极白,鼻梁也高,因此看上去格外有点洋气的感觉,副导演差点拍着大腿说就拓麻是你了!

不过选角一事,总还是要导演来定夺。因此,他只是先把她列为了候选人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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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傍晚的时候,导演和制片人都过来了,副导演也把今天筛选出的几个人叫了进来,请导演过目。

德国才女这个角se ,除了何润萱外,还有另外两个人也留了下来。相比起来,导演的考察就简单得多了,指着凳子道:“你们坐到那里,假设身下是座桥,后面是河流。”

第一个女孩坐过去,对着严攀她有点紧张,后面才放松下来,想着这是民国时候,手里便做出撑伞的举动,另一只手捏着帕子,遥望向前方,姿态婉约清丽,民国旧影。

第二个女孩想的更多了些,剧本里,这个角se 是才女,留学归国,那么肯定热衷读书。她拿起一本笔记本,坐在“桥”上翻阅,时而抬起头,闭上眼睛,把书捧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轮到何润萱时,她倒没有急着表演,只是先把凳子倾斜了一下。

既然是桥,那时候多是拱桥,这种细节还是做到尽善尽美,才更好入戏。落座后,她没有做别的,而是一只手撑着“桥栏”,头微微偏向身后。仿佛轮船鸣笛声响起,她侧耳倾听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似惊喜又忐忑的表情,目光转圜一下,才期切地望向远方,等着她归国的爱人,情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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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的演出很短,不到两分钟。何润萱出门的时候,严攀导演用笔点了点她的背影。

“她不错。潜力可挖,是用心在演。”

副导明白,得到严导一句话,她的角se ,基本上肯定了。

制片人趁机插了个话:“那边三个投资商,也想见见咱们选的几个人。正好今晚带去吃个饭,熟悉一下好了。”

严攀皱了下眉,却知道这也算行禸 惯例了,当然也不一定就会有潜-规则,能不能看对眼,愿不愿意,这些也看个人。没准儿人家姑娘想成名,就是乐意呢。

于是点点头:“成吧。看看外面还有几个加班的,也叫去一起吃个饭,分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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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何润萱出门没多久,就见那个助理走过来:“严导挺中意你的,基本上应该没问题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对方补充道:“制片人说了,定好角se 的人,今晚先聚个餐,咱也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了,互相认识一下。”

何润萱是没兴趣的,但这不是任性的时候,饭局是演员必备的能力,于是她点头,对许盈沫说道:“要不你先……”

“哎,你是试镜的吗?一起来呀,大家都要聚餐的。”那助理看到了许盈沫,见又是个漂亮女孩,以为也是试镜人员。

一群陌生人的饭局,如果何润萱一个人留下,许盈沫反而不放心,两人对视一眼,她也点头同意了。

助理又走到其他几个房间:“alex,你也来哦,人多更热闹。”

正在埋头整理化妆箱的宁真抬起头,目光又瞄向许盈沫。

她们好像也要去,既然如此,趁这个机会,一会儿再试试安利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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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投资商选的地方,是一个装修古se 古香的招牌菜楼,包间挺大,一共两桌,能坐二十多人。投资商制片人导演演员坐一桌,工作人员开一桌。

席间少不了一些互相吹捧,推杯换盏间,有懂眼se 的演员,已经端起了酒杯,走到几个投资商面前,一边倒酒,一边咯咯笑着撒娇,整个人几乎要贴到他们身上,把几个投资商哄得很是开心。

其他人都敬了酒,何润萱不好做这个异类,她让服务员上了一盒牛初乳,倒在高脚酒杯里,还没来得及起身,已经被一个眼尖的投资商看到了,赶紧说道:“哎,你这可不行,这可不行,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岁数,我们拿酒敬你,跟长辈喝酒,怎么能喝饮料呢。”

何润萱看着那个说话的人,严导管他叫毛总。毛总说完,拿起量酒器,服务员很有眼se 地送上一个高脚酒杯:“我亲自给你倒,你总得给我这个面子,喝了它吧?”

何润萱捧着杯子里的牛初乳,丝毫不为之所动。这样的场合,不想喝就绝对不能喝,不然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没完没了了。她嘻嘻一笑,轻飘飘打了个太极:

“毛总您是n省人,我这可是支持咱n省的牛奶产业呢。您看您,喝的是g省的五粮液,不然咱们都喝牛奶算了。”

“我是个耿直人,这怎么能行。说喝酒,就是酒!”

何润萱也知道,这样的坚持有个度,真惹急了投资商,这个角se 肯定是丢掉没商量。严攀看出了她的坚持,打了个圆场说道:“老毛,毛总,来来来,老弟敬你。”

毛总的酒没劝的出去,面子很是挂不住。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许盈沫,这个女孩儿刚才就一直没敬过酒,看她们俩还是一起的,刚刚她的目光全程不离何润萱,有几次都差点站起来了,又被摁了回去。

让她喝了,挽回个面子也可以。于是他酒杯在桌子上磕了磕,对许盈沫招呼道:“小姑娘,来,我这辈分儿算你叔辈,敬你个酒,你可不能像刚才你这个朋友一样,不给我面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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