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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保镖有的帮忙,一个人忍不住点了根烟,被巡护组的人瞪了一眼:“掐掉!”这是一点点火星,而他们辛苦保护的林子,就有可能化为灰烬。

“它是被吹管枪毒死的,”宁真举着拖把收音,看着他们很快将大象埋葬。“这家伙,全世界只剩两百头了,所以他们肯定不好受,你们别介意。”

等到把大象埋了,森林公安做好了记录,在地图上标了圈,他们又按着既定的巡山路线,继续向前进发。大概是因为碰到了被盗猎的野象,大家兴致不高,话都少了很多。

保护区的景观郁郁葱葱妙不可言,尤其用单反拍出的镜头,分辨率比摄像机更高,画质鲜艳美轮美奂。但在这优美的风光后,时刻都隐藏着血腥的屠戮,弄得人也没了心情去欣赏。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拨开茂盛的藤蔓和艹 丛,一棵树上倒挂着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就这样没有防备地直直撞入他们眼中。有人几步跑过去,看清了尸骨后,破口大骂了几声。

这只被吊着后腿的是一只马鹿,皮已经被剥掉了。盗猎分子手法十分娴熟,鹿角收割、禸 脏掏空,连生-殖器也被完整地割走。

这马鹿死得比先前的大象还要惨烈,森林公安站着讨论了起来,宁真听了一会儿,翻译成普通话:“这附近应该有一群盗猎的,走的不远,可能刚离开了有大半天吧。”

赵婷调整了一下光圈:“他们为什么做出这个判断?”

“你看这鹿的骨架子,鹿浑身都是好东西,被盗猎的打死,基本上要被解剖得支离破碎。但这只竟然没被拆散,勉强算留了个全尸,我估计,他们大概是听到了巡山的风声,赶紧跑了。”

赵婷听了微微蹙眉,站在那里沉吟,她的心里隐隐浮现一个猜想,却没有说出口。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傍晚,山区这里天黑的早,巡护组的人喊着收工,带头找地方露营,避开有大象和猛兽出没的地方。

至于其他人,来的一路上,心情还是松弛的,直到进了山区,真正看到他们要拍的场景,才开始紧绷起来。

“成了,打起精神,明天是除夕呢。”巡山组的人对他们招呼道。

陆蔓琪的保镖已经非常有职业素养地为大小姐搭好了营帐。所有人用的帐篷都是她捐的物资,材质防水、结实保暖,但无端就是让赵婷和容妩生出一种寄人篱下的错觉。两个人一边指挥着宁真搭帐篷,一边默默地咬牙想,这个纪录片,一定要做出十倍百倍的效果,绝!对!不!能!输!

然而这还没完,很快她们就看到,陆蔓琪的保镖之一,一直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的人,走到陆蔓琪面前,把屏幕亮给她,对她汇报什么。

陆蔓琪的手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抬起头,看到赵婷她们,微微一笑:“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虽然很想在陆蔓琪的面前保持冷艳高贵,但容妩真的很好奇,她到底要给她们看什么,于是几个人心里纠结着,面上淡定着,来到陆蔓琪的旁边。

……这一眼,大家心里一起泛起了山西老陈醋。

陆蔓琪的保镖随身都携带有高清微型摄像机,不间断拍摄,而这台手提电脑,则可以随时接收摄像机上传来的视频数据,屏幕上几个画面同步,即时进行素材挑选。

手提电脑是特制的,她也不担心续航——另一个保镖随身提着两个铁箱子,那是微型发电和大容量续航电池呢,至少够笔记本电脑一个月电量没问题。

陆蔓琪并未说什么,她只是把这一切,给许盈沫她们看就足够了。到后来,她们单反没电、禸 存卡不够、镜头拍得不全,她们发现自己根本hold不住盗猎山区的难度时,自然会知道来请求她的帮助。

赵婷表面云淡风轻道:“嗯,拍的不错。就是镜头感不太专业,你看,这里画框切头了,balabala,balalbala……”发挥专业技能挑刺,一边心里想,不争馒头争口气!

她酸酸地回到自己这边的营地,宁真从巡山队那里拿了干粮,赵婷愤怒地……抢过来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对,不争馒头争口气,一定……要做好,彻底赢过她!

在山林上露宿,可比容妩爷爷家的环境还艰难,容妩爷爷家好歹有个石头垒起来的茅房,这里连个茅房都没有,要上厕所就真得露天了。

许盈沫托着腮,一边吃压缩饼干,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心中忽然一动,回忆起在容妩家过夜时,失眠的第二天清晨,谢斯哲陪着她上山。那时他一路安安静静,却令人莫名温存并安心着。

一想起谢斯哲,就想起她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手机……好吧,反正山区里没有wifi,连个流量都用不了,有和没有区别也不大了。

***

夜里霓虹闪耀的帝都。

手机放在书桌上,谢斯哲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

然而,一整天了,直到窗外夜幕降临,他昨晚发的短信,依然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

差不多24个小时了。

许盈沫在边境的保护区,不知道她置身于怎样的环境时,谢斯哲也不能贸然打电话。人在关心自己在意的人时,总是会想的格外周到,他害怕手机铃声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危险。

所以发了那个短信。

【——等我到你身边。】

然而没有回应,迟迟没有回应,饶是谢斯哲平时一贯淡然,此刻也禁不住脑洞大开,设想了很多危险的情况。

做出赶赴n省的决定,没有用他太长时间。而听说谢斯哲要在大年除夕的前一天离家,钟老爷子当即就坐不住了。

“叫他来我书房谈。”

他的这个外孙,家庭彼此关系没有很好,也没有很糟糕。他六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和平离婚了,后来各玩各的,依然有淡如水的交情,偶尔团聚一次。他的母亲办了个珠宝设计品牌,醉心于自己热爱的珠宝艺术事业中,又有过几任情人,这些年,母子俩每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而这一次除夕,难得谢母要回来,时隔五六年后,钟家一家人又得以团聚,从钟老爷子到几个孙子孙女都挺高兴。

结果,同样好几年不曾团圆过的谢斯哲,却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帝都。好吧,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他要是去n省旅游,钟家最多纠结半天,大不了全家一起去。可他那架势,哪儿是一般的玩法!

谢斯哲让小张联系雇佣兵的动作,自然瞒不过钟老爷子,他也不打算瞒着。老头儿叫手下查了一番,就知道n省边境组织的反盗猎行动,看向谢斯哲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长。

“听说你打算叫齐了人,明天凌晨就出发?”

“没错,这个除夕,不能留在家里一起过,对不起。”谢斯哲也知道,全家都盼着团聚挺久了,不禁歉然。

钟老爷子沉吟不语,毕竟不是在身边养大的,所以不敢把他逼紧,和声问道:“就不能缓两天吗?”明天就是除夕了,好歹过了大年初一,拖一天总行了吧。

谢斯哲站在他的书桌前,帝都冬天的阳光很明媚,越过窗棂漫射而下,照的他皮肤白得透明,空气中光影翩尘,勾勒出一幅新旧交织的画卷。

他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外公书案前的大部头书上,声音轻却坚决:“抱歉,我不能等了,请您原谅。但我会争取尽快回来。”

外公端起茶杯,轻酌一口,皱起了眉头:“是为了陆家的小姑娘吗?”他了解了那些消息,自然也知道陆蔓琪在那里。不免觉得奇怪,陆家家教一向好,陆蔓琪会不会玩脱了点。

“不是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谢斯哲加重了几个音,随即坦然道:“如果这次,她没有什么事,我会带她一起回来,来见您。”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必须去。”谢斯哲一句话,表明了无可动摇的立场,谁也无法阻止。

钟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情顿时十分复杂。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外孙,终于也有开始感兴趣的人了,还说要带来给他过目……好吧,看在他第一个过目的不是他爸,不是他爷爷,而是自己这个外公,钟老爷子决定释然一下。

谢斯哲这次顺毛摸,摸得不动声se 却又十分成功,摸进了老头儿的心坎儿里。

“如果你非要过去,人切记要带好,身边少于10个人的时候,不准单独行动。”钟老爷子板起脸来:“小张必须跟着你,他人机灵,身手也可以,有责任心。你要是磕了碰了,我和你们谢家可交待不起。”

见外公终于松了口,谢斯哲微微笑道:“谢谢您,我会尽快回来的。”

钟老爷子倚在沙发上,看着外孙出门的背影,心想……唉,女大不中留啊……诶不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咦也不对?哦,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好像还是哪里不对!

钟老爷子终于松了口,小张这两天也组织起来50个佣兵,愁眉苦脸的继续打听其他公司。“谢少,要不咱们再等一天吧,x省那边有回信了……”

谢斯哲言简意赅道:“五十个够了。”

反正他们不是真刀实枪上阵开打,带人更多是声势。对方看到这边装备精良、人员训练有素,只要想活着就不会敢惹。

小张纠结道:“可是……人会不会少了点。”他联系雇佣兵,可不是为了去保护许盈沫什么人的,他是为了他家精贵的少爷!

谢斯哲上楼收拾东西,脚步未停留,淡淡道:“你带人多了,缅甸会以为我们要跟它开战的。”

小张:“……”

终于有一天,少爷的冷笑话,让他哑口无言了!莫名有点小欣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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