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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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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专治不服,想想秦鸣,想想陈苏,想想简家,想想苏素,想想林家六房,再想想远在江西的朱阙,这么多人证明了,林大姑娘她真的是专治不服!

不过,这个张喆的话,估计也就是戏言而已。张喆对林紫苏这般刻薄,她说两句戏言也是出出气,至于动辄叫对方一个教训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林紫苏的身上的。

他微微摇头,抬头见史军还在就皱眉道:“你怎么还在?”

“少爷还没说让我走呢。”史军无奈,眼前这人脸se 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连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跟前都忘记了。实在是,没出息!

萧祁瞥了他一眼,道:“滚吧。”

人在屋檐下,史军不得不滚了出去。

一出去就见林紫苏带着面纱在斜对面的房中出来,见是他就顿了一下脚步点头示意他先行。

史军过去,在门前停了一下,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又后退了一步看着林紫苏道:“林姑娘,我能问句话吗?”

林紫苏与他也算认识许久了,此时笑着点头道:“你问。”

“林姑娘,你准备怎么治张喆的不服?”

林紫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史军这是在说之前在门口时,她与玉尧说的笑话。她双眼微微弯了弯,道:“在医术之上压倒他,就足够了。”

“医术上,是说这次医考的成绩吗?”史军一愣,正想说话就听到驿站前院又是一阵热闹。他连忙前行几步,凭栏往前看去,听到身后脚步声就直接道:“是衢州那边的人也到了。大家倒是默契,同一天到了颍州。”

林紫苏跟过去,恰巧就看到了陈苏被他家那位陈管事扶着进来,似乎是察觉了她的目光,此时抬头看过来,迎着烛光眯了眯眼睛,然后露出笑容。

“林姑娘。”陈苏在下方微微拱手,然后才看向史军,“你家大人可歇息了?”

“未曾。”史军盯着陈苏,想起他之前看向林紫苏时的笑容,脸绷得更紧了,道:“陈大人有事?”

“也算是异地逢故人,既然还未曾歇息,寻他吃酒说话,不知道他可有空。”陈苏笑着应了,林紫苏此时听到身后开门关门之声,回头就见萧祁走了出来,在栏杆后面居高临下看着陈苏道:“吃酒就罢了,我怕你病倒了赖在我身上,说话倒是有空。”

陈苏笑了笑,又掩唇咳嗽了两声,这才被扶着上了楼。几人在楼道上相遇,陈苏对着萧祁拱手,然后看着林紫苏又拱手。

“林姑娘。”

林紫苏微微笑着,道:“从我知道衢州考生也要来颍州之后,我就知道定然会遇上陈大人的。”

当日她给了陈苏选择,陈苏也做了选择,如今再次见他,看着陈苏又消瘦了不少,衣服明明合身,然而看着就如同挂在他身上一样。脸se 苍白中透着青,双唇无se ,实在是病入膏肓。

陈苏笑了笑,道:“虽然有林姑娘当初开的方子,可是这衢州的冬日实在不好熬啊!”

林紫苏笑了笑,还未说话就听到一旁萧祁咳了两声,道:“还是进屋说话吧。”

她转头看过去,见萧祁在前面带路,略微想了想就跟了上去。陈苏倒是微微摇头,他与萧祁属于不同的派系,他这般态度已经算是好的了。

三人一起进了萧祁暂住的屋子中,里面的东西史军早已经收拾干净,这会儿送来的热茶,道:“路上一切从简,简慢了陈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陈苏摆摆手,不多话。

林紫苏倒是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她对茶水没有什么研究,只要不是太差都能入口。史军很快去而复返,拿来了林紫苏的药箱。林紫苏净手,取出腕枕给陈苏把脉。

屋中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林紫苏收手,陈苏这才开口问道:“如何?”

“比之前又差了三分。”林紫苏淡淡道,把腕枕放入药箱,这才转头看向陈苏,“衢州虽然是富庶之地,然而以陈大人的家世,只怕也不差这么一些银钱才对。让你来衢州的人,怕是跟你有仇吧?”

衢州虽然是人人争抢的好地方,然而对陈苏的病躯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自己也应当知道这个夏日湿闷燥热、冬日潮湿隂 冷之地不适合养病才对,加上他父亲陈凛玄是东山刺史。因此,衢州绝对不会是陈苏主动想来的。

林紫苏才说让他来衢州的人,跟他有仇。

陈苏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无奈和了然,道:“林姑娘,虽然你我相交不久,但怎么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容我提醒你一句,自古以来都是祸从口出。”

“陈大人不是听不进去真话的人吧?”林紫苏笑了笑,“你这病,若不是遇上我,只怕就算身边有着御医调养,也熬不过衢州三年。”

本朝一任官员三年,除非大罪被贬被撤被杀,不然总归是要满三年的。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才会让他在这衢州富庶之地慢慢熬死。

陈苏脸se 不变,甚至还又笑了笑,这才道:“那有林姑娘在,不知道我可活多久?”

“若说我活着就保你不死,那是假话。”林紫苏道,看了一眼一旁不出声喝茶的萧祁,淡淡道:“但是,最起码我能保证,只要你不作死,就不会死。陈大人,你应当知道,这世上不少人都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

“我知道。”陈苏点了点头,起身拱手道:“多谢林姑娘了。等林姑娘过了医考,我再寻林姑娘求医。”

他说着又对萧祁点了点头,这就起身离去。

林紫苏把玩着茶杯,半响才看向萧祁道:“他打探得倒是清楚。”连她如今借口未过医考,不能给人看病的事情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就根本没开口让她现在就开放治病。

萧祁这才看过去,沉声道:“我说过,不要小看陈苏。”

“我没有小看他。不对,我不曾‘看’他,这样说才对。”林紫苏放下杯子起身,“就如同我没有‘看’靖王,‘看’睿王、‘看’太子一样。我也没有‘看’陈苏。这些其实都与我无关,只不过我如今身陷其中,或者说,是他们觉得我深陷其中。”

“是,你说得没错。”萧祁点头,跟着起身,“不过,你不‘看’可以,我却不能。”

林紫苏顿了顿,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男子,唇角微动,半响才道:“晚了,我回去休息。”

萧祁点头,“我送你。”说着上前开门,林紫苏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才低声道:“多谢。”萧祁不能不“看”,自然不是忌惮陈家,又或者是睿王。宁安侯府安然屹立在立安城百年,虽然不是顶尖门阀,却也不会让人小瞧了。他去“看”,主要还是为了她。

是的,为了她,只为了她而不是因为靖王才帮她看的。这点,她依然想明白了,也看明白了,再清楚不过。

萧祁这才笑了,低声嘱咐:“早些休息。”

两人错开,林紫苏回屋,萧祁这才关上门。

第二日,一起身艳阳高照,玉尧泼了洗漱的水,回头对着林紫苏道:“姑娘还说今天有雨呢,我真当姑娘无师自通会看天了!”她嘻嘻笑着,回头帮林紫苏绾发,收拾停当之后才带上面纱。

这面纱倒不是非要带,只是一路上尘土飞扬,纵然是在马车中林紫苏都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这才带上了面纱防尘。

这么想着,倒是走水路舒服些。

一行人重新上路,这一次又多了衢州的三个参加医考的人,张喆与这三人倒是投契,听他们谈及治好李老爷家独子怪病的女神医,自然是愤愤不平地说起了自己心中的杏林楷模。

我蕲州也是有神医的,年轻、貌美、医术不凡,仁心仁术。

几个人这般讨论起来,半响衢州的一个考生道:“等等,我怎么觉得咱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他说着看向同伴,“你还记得那位给李家看病的女医姓什么吗?”

“好像是姓林,我记得她第二次给李家看诊的时候,身边跟着隔房的堂兄弟,听说其中格外纨绔,青楼里面也有留名的。”那人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道:“我记得,那人好像叫林壑。”

林壑?

张喆猛然抬头,看过去道:“你确定叫林壑?!”

那人点头,“是,没错了,却是叫林壑。”他讪讪笑了下,当时他也在楼中,亲耳听到有人这般叫的,然后好奇地看了一眼见这人身边跟着李家的管事,这才又缩了回去。

“竟然真是……”张喆有些心神不守,半响才道:“我说的那位林姑娘,确实有位隔房不成器的堂兄叫做林壑……不!现在应当只能说是同族了,林大夫一家已经与林壑一家断绝了关系了。”

学院斗殴的事情,当时也闹得沸沸扬扬。毕竟,伤了、病了、残了都是蕲州城禸 有头有脸的人家。更别提林壑死而复生的事情了,说起这个,张喆又兴致勃勃,把林紫苏的事迹用夸张的语气讲了一遍,引得同车几人都不停赞叹。

而车外,史军听着张喆为林紫苏歌功颂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林家的马车,不由觉得肝疼。

这林姑娘说她专治不服,果然是专治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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