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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流言肆起,御史台言官参奏锦太妃一本,仁崇帝随意翻了翻折子,神se 凝重,御史台参奏锦太妃为妃不良,意图篡夺后宮之位,后宮乃皇后执管,锦太妃越俎代庖实属不当,况且,纵然皇后不管事,还有太后。锦太妃三番两次派人出宮找北延侯府秦夫人入宮,分明早有预谋,加之,京里边关于北延侯的传言是从庞家出来的,背后之人可想而知。

连着几日上朝,御史台的一帮人闹翻了天,仁崇帝在上边隂 沉着脸,他都怀疑,御史台口中的人是不是锦太妃,和他记忆中的母妃相去甚远。

仁崇帝一直不说话,十日期限一到,仁崇帝将安远县干旱的事情说了,顺便,点了一批世家侧房子弟去赈灾,朝堂顿时静默下来,仁崇帝不甚在意,继续道,“锦太妃病重,太医说需要静养,皇后前去探望过了,太医说之前亏损了身子,只怕要调养一两年,众爱卿可还有事?”

朝堂上,愈发安静了,好些人还没回过神来。

御史台弹劾她,锦太妃心知肚明,待听说了皇上找的借口,锦太妃一口气提不上来,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在云锦宮摔了茶盏,然,锦太妃被太后和皇上禁足养病,说是养病,京里哪个不心思透亮着?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被太后皇上罚了?皇后来了一次再也不见人影,锦太妃心中怒火没处发泄,郁结在心,倒真是病了。

唯一百日宴那日,天不亮黎婉便起床做准备了,给唯一沐浴完,换了身大红se 衣衫,将她递给紫兰抱着,转而服侍秦牧隐。

按理说今日入宮要穿朝服,秦牧隐没有官职,北延侯府爵位的朝服是深紫se ,黎婉将他朝服领子绣了一圈金se 镶边,之后,往上添了层狐裘,她弄得极为认真,秦牧隐低头便能见到她白se 的脖颈,不由得身后替她将衣衫提了提,指尖的触感微微泛凉,他蹙了蹙眉,“是不是冷?”

黎婉将纽扣扣好,退后一步,拿屏风上挂着的腰带,秦牧隐拒绝道,“腰带上玉饰多,穿着不觉得,待会抱孩子的话偏硬了,换软的来吧。”

腰带上边的装饰是宮里赏赐朝服时一并送来的,黎婉瞄了眼,听秦牧隐道,“不必担忧,进宮后我抱着孩子,旁人的注意都在孩子身上,不会引起怀疑的。”

黎婉从柜子里找了一条白se 的缎面腰带,秦牧隐伸直手臂,黎婉的目光专注而仔细,秦牧隐开口道,“锦太妃这些日子生病了,精神不济怕也不会参加了,面子上老夫人还是要去云锦宮瞅瞅,你就别去了。”

全平当日说云锦宮的太监被全付抓去衙门黎婉便清楚锦太妃讨不了好处,她与锦太妃并没有太后般亲厚,犯不着听她的冷嘲热讽。

“切身知晓了,老夫人会抱着唯一去吗?”锦太妃是皇上生母,唯一进宮理应去云锦宮探望她。

秦牧隐侧着身子,待黎婉将腰间整理好了,低头瞥了眼,唇角不自主网上一弯,嘴上淡淡道,“不用了,孩子小,莫要过了病气,锦太妃想来不会介意。”

吃过早饭,黎婉将唯一的尿布换了张干净的,唯一比平时起得早,他们走出画闲院唯一已经闭上眼睡过去了,秦牧隐提着篮子,穿过弄堂的时候,老夫人和江妈妈在前边等着了,黎婉叫了声,老夫人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笑。

黎婉一身紫se 朝服,外间罩了层白se 大衣,身材娇小,眉目如画,和提着篮子的秦牧隐再登对不过,老夫人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你们来了,孩子可好?”语毕,老夫人上前,掀起篮子上的布帘,唯一大红se 衣衫更显粉se 肌肤白皙嫩滑,老夫人收回手,提着篮子,一怔,眉眼跟着弯了起来,“又重了,孩子就是要胖嘟嘟看着喜庆,你把孩子带得很好。”

黎婉脸se 一红,越过秦牧隐一步和老夫人齐肩,“哪有老夫人说得那般好,篮子里搁置了毯子和衣衫,比往日确实要重些。”黎婉朝江妈妈点了点头,后者屈膝微蹲,态度恭顺,低眉顺目。

老夫人和黎婉一辆马车,秦牧隐骑马,老夫人提着篮子吃力,江妈妈搁置好了小凳子,上前扶着老夫人,“不若将小姐给老奴先提着,您上了马车再说。”

黎婉在老夫人一侧,闻言,欲将篮子接过来,老夫人已经摇头,“不碍事,孩子再重能有多重,提篮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老夫人笑着上了马车,坐下的时候,篮子碰到车里的小桌子,唯一嗯嗯啊啊了两声,老夫人吓得不轻,抱起孩子,唯一喜笑颜开,黎婉坐下,挑了挑炭炉里的炭,坐下,唯一张着嘴,正和老夫人说得起劲。

“今日硬被我弄醒了,还以为她会再睡会呢……”黎婉伸手,探了探她手的温度,确认不冷了,才坐下。

老夫人担忧道,“刚才篮子碰到小桌子了估计将她闹醒了,还好没磕着哪儿。”

马车驶入大街时天se 大亮,街边渐渐人来人往,黎婉担心外边灌进来冷风凉着唯一了,坐在凳子上,掀起了一角帘子,马背上,秦牧隐眉清目朗,正好转过身来看她,黎婉担忧被老夫人看出什么,装作不经意样子将视线从秦牧隐身上移开,秦牧隐好笑,也不拆穿她,“唯一有没有哭闹?”

他听着马车里老夫人和唯一的笑声了,不过想找些事情和黎婉说。

黎婉正了正神se ,敛去脸上的潮红,缓缓道“她没哭闹,听话得很,侯爷,您会不会冷了?”

初冬的天冷得快,黎婉注意到秦牧隐握着缰绳的手泛红,她往车禸 瞅了眼,是她疏忽了,忘记给他配一双手套了。

“不冷,今日天se 好,你瞧,明晃晃的,怕会出太阳,是个好日子。”宮里的事情安排好了,为保万无一失,皇上派了身边的公公亲自监管,秦牧隐才能和黎婉一并入宮。

视野平阔时,听到前边传来嘈杂声,黎婉掀起帘子,前边排着长长的马车,她看了看在她怀里不耐烦得快哭出声的唯一,将帘子系好,侧过身子,撩起衣衫喂奶,老夫人和唯一说了一路的话,趁着空闲,靠在靠枕上,闭目养神。

刚含着奶的时候,唯一吸吮的速度快,渐渐,就慢了下来,感觉前边马车动了,黎婉轻轻摸着她细软的头发,全部盖在帽子下,笑道,“快些吃,待会检查马车,你就该哭闹了。”

唯一以为黎婉与她说话,张着嘴,一双眼黑白分明,唯一的眼睛像她,波光闪闪,甚是有神,说话的时候,潋滟的目光炯炯有神望着你,令人分外酥麻,黎婉嘴角淌着温柔的笑,“啊,还吃吗?”

唯一跟着啊了声,含住,又开始吸吮,直到她听到宮人的声音,黎婉想要放下衣衫。

“还请副统领先检查后边的马车,我们等人。”秦牧隐声音低沉,黎婉脸se 发烫,秦牧隐必是猜着她在喂奶才故意推辞了。

现任的禁卫军副统领是仁崇帝亲自选的,在京中有名望,秦牧隐不曾与他来往,不过,他的为人,秦牧隐听过不少。

“秦侯爷还请将马车往边上挪挪,来啊,后边的马车往前,请掀开帘子……”

黎婉太后盖在唯一的眼睛上,看不见了,她动作快了些,不过,等她吃完了花了会时间,下马车的时候,秦牧隐翻身下马,抱过孩子。

唯一能直起身子了,这些日子喜欢叫人竖着抱。

宮门口聚集了人,秦牧隐抱着孩子很是醒目,遇着兴乐侯府薛老夫人和旁氏,孩子秦牧隐抱着,薛老夫人瞪大了眼,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旁氏,拉着黎婉感谢起薛娥的亲事。

薛娥嫁进尚书府日子过得好,脸se 红润了不说,性子也开朗了不少,旁氏真心感谢黎婉。

“薛夫人用不着如此,薛娥性子好,堂兄为人敦厚,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黎婉笑道,见她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旁边唯一身上,黎婉走过去欲接过唯一,老夫人已经先她一步,“薛老夫人难得出门,我抱着孩子给她瞅瞅。”

“侯爷是个体贴的,待会入宮了,孩子还是你抱着,少惹些闲话总归是好的。”旁氏想着黎婉没经验,故而提醒她。

黎婉一脸懵懂,旁氏笑了笑,“哪有男子抱女儿的,之后你就明白了。”

黎婉笑了笑,脸上有些苦恼,只怕看不起唯一是个女儿罢了。

薛老夫人见着唯一,哈哈大笑,“这孩子长得是个有福气的,长大了不知道谁有福气呢。”

唯一不认生,薛老夫人笑她便跟着笑,她很少笑出声,咧着嘴,露出泛白的舌头,旁氏也高兴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凑到黎婉耳边,“娥儿那件事还要你多多帮忙。”

薛娥想要将茹茹养在自己身下,她已经向秦家三老夫人提出来了不过三老夫人没应声。

薛娥心地善良,茹茹没了母亲总归不太好,孩子小,以后大了会念着薛娥的好意,况且,她见过茹茹,是个懂事的。

黎婉做月子以来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二堂嫂可和三婶说过了?”

旁氏点了点头,将三老夫人的话如实说了,完了,叹气道,“秦三老夫人是个热心的,她不让茹茹跟着薛娥也是担心拖累了她,然那么小的孩子,现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大了只怕会对牧翼那孩子失望。”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连氏的顾忌她明白,可,她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黎婉思忖片刻,“您放心吧,待会我将这件事再与老夫人说说,三婶是个明白的,知道二堂嫂是一番好意,不会反对的。”

之前她还有所犹豫,担心连氏不喜,如今,自己有了孩子,她明白薛娥对茹茹是真心好,而且,对茹茹而言,有母亲父亲的关怀比什么都好。

一行人先去太后寝宮给太后请安,遇着许多世家夫人老夫人也在,皇上和皇后坐在太后下首,老夫人抱着唯一,黎婉跟在在秦牧隐一侧,屈膝施礼后,听到宮殿中想起浑厚尖细的嗓音,“平身。”

黎婉跟着直起身子,太后笑眯眯坐在上首,“今日你们可是主角,快将孩子抱过来哀家看看。”

老夫人悠悠上前,唯一趴在老夫人肩膀上,不愿意扭过身子,朝着黎婉方向啊啊说着话。

太后起身笑着伸出手,抱过孩子,唯一挣扎两下,朝黎婉不停说着话,不过,没人听得懂,太后笑得开怀,“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来,哀家好生瞧瞧。”太后摆正唯一的身子,面朝着她,唯一咧嘴哈哈大笑,随即,伸手朝太后头上的簪子抓去,旁边皇后娘娘反应极快,起身,拽着唯一的小手,亲切道,“太后娘娘今日妆容弄了不少时间,可不能叫你捣蛋给弄散了。”说着,取下头上的玉钗,塞到唯一手上,后者瞅了好一会,往前一倒,趴在太后肩膀上。

一时之间,殿禸 愈发热闹起来。

黎婉微微松了口气。说了会话,太后提议,“锦太妃今日还病着,哀家随你们一道去看看她吧,黎氏,你抱着孩子就不去了,皇后领着人到处转转也好,御花园的梅花开得不错……”

“臣妾记下了。”年纪稍长的随着太后去了云锦宮,皇上借此有事,和秦牧隐去了前边。

人少了,黎婉心中放松不少,“走吧,前些日子,堂弟一直估摸着梅花什么时候开,昨日还入宮瞅了番,幸好开出花骨朵了。”

算起来,秦籽韵一年多没见着黎婉了,入宮后,后宮事情不断,黎婉挺着大肚子,后又做月子,她没找着机会,加之,锦太妃与她不对付,黎婉入宮的话,她担心被锦太妃钻了空子,黎婉出事,她怎么对得起秦牧隐,故而,一直没宣她进宮。

在场的都是人精,知晓皇后与黎婉有话要说,纷纷告辞出去赏梅,只剩下两人,皇后领着黎婉去了她寝宮,路上,眼神落在唯一身上,“听说一直你带着孩子?”

黎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缓缓道,“怀着孩子的时候吃了不少苦,生下来就想自己看着。”

“是该如此,今日瞧着唯一,你将她带得很好。”秦籽韵想起哲修小的时候,不怎么爱笑,遇着不认识的人抱的话就会大哭,抱进宮里来的时候,锦太妃嘴巴不说,心里边对她也是埋怨的,认为哲修不亲近她。

秦籽韵听说了宮外的事情,洗三礼的事她也是清楚的,不过,碍着身份她没表明态度罢了,秦籽凰从小被秦淮和元氏宠坏了,事事都要随着她的意思来,她与她姐妹情并没有多少,比起黎婉,她当然喜欢黎婉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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