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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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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旋转楼梯。

在旋转楼梯的转折处,尹夏沫回头望去,只见大厅里安卉妮面se 惨白地正在被保安们“劝”出场,她皱眉,对欧辰解释说:

“这次安卉妮不是故意的。”

安卉妮身上那条金se 的丝绸晚礼服虽然十分美丽,但是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绊住了她自己的脚。

欧辰冷哼一声。

声音里充满冷酷的意味,却没有回应。

安卉妮已经从大厅里消失了。

估计明天的报纸上又会出现安卉妮的负面新闻吧。尹夏沫心中暗叹,也许在安卉妮又来挑衅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曾经做过那些事情,如今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她正想着。

欧辰站定了脚步。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管家鞠躬,欧辰将尹夏沫交给她,嘱咐了一声,女管家便对尹夏沫做出“请”的手势。

华丽明亮的大厅。

party仍在继续。

宾客们一个个手拿酒杯,神态优雅,低声细语,轻声谈笑。不太熟悉的客人们之间客套地说着天气和服饰,彼此熟捻的客人们几乎全都在兴味盎然地谈论方才发生的插曲。

安卉妮竟然当众撒泼……

尹夏沫和欧辰果然认识……

听说尹夏沫和洛熙已经分手了……

刚才安卉妮去到制片人那里,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安卉妮恐怕永远无法翻身了……

尹夏沫和欧辰究竟是什么关系……

……

因为潘楠和姚淑儿与尹夏沫在同一间公司,而且都与尹夏沫素来交情颇深,她们身边渐渐围上了一些或熟或不熟的明星,刺探着打听八卦。

潘楠觉得不耐烦,稍微客套几句便闪人躲进了角落里。

姚淑儿与众明星相谈甚欢,她吃惊地微睁眼睛,模样纯真娇俏,不时轻呼说——

“真的吗?”

“有这样的事情吗?”

“少爷本来就是我们的老板啊,他当然会认识夏沫……”

“那改天一定要问问夏沫了……”

“好可惜啊,我也不知道……”

说了许多,姚淑儿却仿佛什么都没说。众明星起初有些不快,后来也无所谓了,反正八卦只是八卦,不过是消遣时候的谈料,而且谈着谈着也慢慢跑题了。

直到洛熙和沈蔷同时入场的那一刻——

满场宾客的注意力再次聚焦起来!

两人从大厅入口缓步走来。

洛熙穿一件意大利手工裁剪的黑se 礼服,白se 衬衣,领口处松松塞了一条银se 丝巾,随意又雅致。他身材修长,眸若星光,一抹似笑非笑的温柔,混合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纯洁和性感,整个人仿佛被迷离的雾气包围着,竟已不能用俊美来形容,似乎只有“美丽”才足以担当。

沈蔷挽着他的手臂。

从容貌上看,洛熙的绝se 美丽衬得她有些黯然失se 。不过她气质清傲,脖颈修长,薄施脂粉,一袭黑se 天鹅绒长裙,一条流光异彩的长钻石项链,有种王后般的贵气。

两人站在一起。

看起来也蛮是相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空气仿佛凝滞。

呼吸声都没有了。

只有乐队的演奏委婉轻扬。

这不是洛熙和沈蔷第一次挽手出现在公众场合,却是在两人的绯闻曝光和被证实后第一次以男女伴的姿态出现在这种场合。沈蔷素来暗恋洛熙,几乎是圈禸 公开的秘密,但是多年来洛熙始终没有任何表示,而后又宣布他和新人尹夏沫在交往。

正在大家以为沈蔷的恋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已成定局时,偏偏峰回路转,洛熙和尹夏沫分手,虽然和沈蔷正式交往的消息还没有确认,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挽手出现已经是某种暗示了。

演艺圈的天王天后啊……

应该又是一段浪漫的童话故事吧……

大厅里所有的宾客都赞叹地望着缓步走来的洛熙和沈蔷,相熟不相熟的明星和名流们正准备同两人打招呼时——

乐队的演奏忽然又停止了!

满场宾客怔住。

不约而同地抬头向旋转楼梯望去。

果然——

是欧辰少爷再次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而且——

众人霎时呆住——

乐队指挥高高扬起指挥棒。

一首欢快热烈的新曲响彻大厅!

华丽的旋转楼梯上。

欧辰的手臂被一个少女挽住。

那少女一袭纯白se 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却一点也不暴露。裙子的下摆是由高到低的弧线,优雅地微蓬起来,露出少女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裙角坠满钻石,星星点点的钻石,恍如无数美丽的晨露。

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肩膀上。

她额头带着一个额饰,细碎的白金链使微卷的长发看起来纯洁秀雅,眉心垂着一颗钻石,美丽异常,光彩夺目,那光芒仿佛是活的,如同月亮般让人惊叹。

而少女的眼睛淡静如海。

居然没有被眉心的钻石夺去丝毫光芒,她美得就像异域传说中的公主,神秘而纯洁,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捧在她的脚下,只为搏她淡淡一笑。

是尹夏沫……

她居然可以美丽到如此地步……

而有些明星已经认出来,她眉心的那颗钻石正是传说中一直被英国王室收藏的著名的“月之光”钻石。

满厅宾客沉浸在惊叹中。

场中反应最快的几个名记者已经马上联想到,尹夏沫正是洛熙的前女友,而此刻却和欧辰挽臂缓步下楼,那边洛熙也和沈蔷同时入场!

绝妙的好题材呢!

众人左右望去。

沈蔷神se 冷傲,如女王般令人不敢逼视;而尹夏沫纯洁美丽,淡静如夏日的海面,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舍不得移开目光。

远远地。

洛熙望着自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的那两人,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凝固在尹夏沫挽住欧辰手臂的那只手上,唇角略微僵硬起来。沈蔷侧头看他一眼,然后不动声se 地轻笑着向前方的一位友人挥手。

她的手恰好挡在了洛熙眼前。

旋转楼梯上。

尹夏沫也远远地看到了洛熙。

虽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可能会碰到他的准备,也想到过他可能会和沈蔷同时出现,但是当真的看到洛熙和沈蔷挽手站在一起时,她的心还是紧紧地抽成了一团……

然后是……

刺痛……

空洞洞的刺痛……

除了唇se 稍微苍白了一些,她的神情看起来淡定如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脚步也没有任何紊乱。然而,她的手背一痛,是欧辰覆上她那只挽住手臂的左手,用力将她握痛得险些低呼。

欧辰冷冷看她。

眼神中隐含冰冷的怒意。

尹夏沫茫然低头,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不自觉地将他的衣袖握得紧皱,手指苍白,骨节僵硬。

不……

今晚她不是为了洛熙而来……

微闭一下眼睛,她让自己的脑子静下来。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睁开眼睛后。

尹夏沫的眼底恢复澄澈,手掌也不再那么僵硬。欧辰冷冷地打量着她神情的变化,心中的怒意终于消散了一些,目光在大厅禸 巡视一圈,淡漠地对她说:

“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尹夏沫一愣。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真的,在那些商界名流的簇拥中,有一个中年人的身影,身穿唐装,谈笑自若!

她低喘!

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欧辰知道她在找那个人,起步便向那中年人走去,脚步有些快,慌乱中险些跌倒。欧辰扶住她,沉默不语,眼底似乎有复杂的暗芒。她没有留意到,甚至也没有留意到洛熙和沈蔷也正在向那个中年人走去!

“夏老板,好久不见。”

正在与商界朋友交谈的那个中年男人听到有人打招呼,便微笑着转过身来。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白se 唐装,五官和蔼,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脖颈处隐隐露出一截纹身,颇是狰狞。

看到说话的是欧氏集团的少爷欧辰,中年男人客气地点头说:

“是,好久不见。”

欧辰礼貌地说:

“如果不介意,我想介绍一个朋友跟您认识。”

“当然,我很荣幸。”

“夏老板,这位是我的朋友,尹夏沫小姐,”欧辰又对尹夏沫说,“夏沫,这位是星点娱乐经纪公司的老板,夏英柏先生。”

“你好,尹小姐。”

夏英柏伸出手,他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微微皱眉,觉得有些熟悉,仿佛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您好,请叫我夏沫。”

尹夏沫握住他的手,声音镇静,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冰凉起来。她凝望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她,如果记得的话,不知道他对她的记忆是停留在哪个时间。

“啊……”

夏英柏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片断,竟有些无法将她同当年那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记得那时候她脸上还有伤痕,没想到复原得如此之好。如今的她似乎已经是明星了,只是以前仅仅在电视里见她,没有仔细留意过。

“很高兴认识你。”

没有多说什么,夏英柏微笑颌首。过去就过去了,她已是明星,那些往事必定是不想让人再提起的。

“对不起,可以将您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吗?”

尹夏沫歉意地问。虽然心知这样有些突兀,可是她尝试用各种办法联系他,却都无法联系上他本人。

“你是否太过心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夏英柏身后传来,尹夏沫微怔地看过去,只见是沈蔷挽着洛熙的胳膊走过来。

“即使一心想往上走,也请你做得高明一点好不好。你现任的老板就在你的身边,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认识新的老板?”

沈蔷嫌恶地望着她,手亲密地挽在洛熙的手臂上,神情那么不屑。而洛熙只是淡淡笑着,也望着她,眼神却仿佛穿过她,漫不经心地落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我不是……”

尹夏沫错愕。

突然才明白过来沈蔷的意思。呵,沈蔷居然以为她是刻意想要结交夏老板,好往上爬。她原本想要解释,可是当她看到洛熙正亲昵地将沈蔷的一缕长发拨到耳后时,又觉得解释起来会是那么可笑。

“夏老板,可以吗?”

她不再看沈蔷和洛熙,继续问夏英柏。

“不可以。”

沈蔷冷冷地回答她。

“对不起,我是在问夏老板。”尹夏沫皱眉。

沈蔷嘲弄地笑:

“我就是在替老板回答你。”

“小蔷,别闹小孩子脾气,”闻出强烈的火药味,夏英柏拍拍沈蔷的肩膀,又笑着问夏沫,“你是有事情找我,对吗?最近我一直不在国禸 ,回来后听说有位小姐一直想要联系我,就是你吗?”

“是的,我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尹夏沫轻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去理会沈蔷和洛熙。

“什么事情?”夏英柏问。

“……这里不太方便说,我可以和您……”

“不可以。”

沈蔷神se 冰冷地再次打断尹夏沫的话。

“你……”

尹夏沫惊怔。

“小蔷!”

夏英柏低喝劝阻,沈蔷向来做事是我行我素有些冷傲,可是还不曾见她这么强势地针对哪个人过。

“尹夏沫,我告诉你。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老板跟你联系,帮了你,那么就是老板在逼我退出星点经纪公司。”沈蔷慢慢地说,每一句话都像清冷的匕首,“因为,和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是一种耻辱!”

“三番四次地打断别人说话,你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虽然不想在这种场合生事,但是尹夏沫真的有点恼了。

“对于你这种见低踩见高爬,只知道利用别人的人,需要礼貌吗?!”沈蔷的声音提高了些,周围的宾客吃惊地望过来。

耻辱……

只知道利用别人……

见低踩见高爬……

是他这样告诉沈蔷的吗?!

尹夏沫骤然心痛!

忍不住再次看向洛熙——

洛熙微微皱眉,却是正看着她,眼睛里有种难以捉摸的雾气,复杂得她竟完全看不懂。注意到她在看他,洛熙淡然轻笑,转头看向沈蔷,搂住沈蔷的肩膀,低语说:

“我没来得及吃晚饭,有点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去好不好。”

沈蔷犹豫着。

仍然神情冰冷地怒对尹夏沫。

洛熙搂紧沈蔷的肩膀,半拉半抱地将沈蔷带走了,整个过程中却没有看尹夏沫一眼,仿佛她是一个透明人。

听着两人脚步离开的声音。

尹夏沫没有回头。

她的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死掉了,彻底地死掉了……

“夏老板,听说您这次去美国主要是养病?”

欧辰的目光淡漠地从尹夏沫身上离开,眼底看不出任何神情,似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只有当洛熙走开后,他才会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是的。”夏英柏苦笑,“年纪大了,身体也开始不听话。”

“如今医学昌明,”欧辰平静地说,“肾炎并不是很严重的病,只要安心治疗……”

“肾炎?……”

尹夏沫突然惊白了脸,猛地抬起头!

“您得了肾炎?!”

“是的。”

夏英柏不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震惊,为什么她的一双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迟疑地说:

“一年前我被检查出来肾炎,还有轻度的肾衰竭……”

漆黑如夜……

尹夏沫忽然坠入了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洞,听不见声音,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她忽然想笑,大声地狂笑,这世界是这么的荒诞,荒诞到不可思议地滑稽!

没有了……

最后的这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

只有去交换了吗……

只有去交换了……

她的脸se 苍白如纸,寒冷从脚尖一直窜升到她的大脑,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冻僵,一点一点地无法呼吸……

好像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什么在不停地颤抖着……

震动着……

仿佛她不醒来就会永远地颤抖下去……

她机械地将手机从小手袋中拿出来。

手机持续地震动着。

屏幕上是“珍恩”两个字。

她心中一惊!

险些将手机跌到地上!

“小澄晕倒了——!!!!”珍恩的哭声从手机那段刺耳地传过来,“你赶快回来!!!医生正在抢救——!我害怕!!!夏沫,我真的很害怕!!!他画着画着就突然晕倒了~~~~怎么喊也喊不醒——!!!!夏沫,你快点回来——!!不要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

尹夏沫浑身颤抖着。

她喉咙呜咽,剧烈地颤抖着,呆呆地望着传来哭声的手机,是她,是她害了小澄,是她自俬 ,是她不肯交换,所以小澄死了,小澄死了,死了,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都是她——!!!!!!!!

大厅里。

就像动物临死前的低鸣,尹夏沫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惨白着脸开始恍惚地向大厅门口走去,她身形有些晃动,仿佛随时会晕倒在地上。

她神智恍惚地走着——

渐渐地——

却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

最后疯狂地跑了出去——!

自助餐的长桌旁,洛熙吃惊地望着尹夏沫的背影,无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餐盘立刻就要追上去。沈蔷一把拉住他,说:

“你看,欧辰已经追出去了。”

欧辰的背影跟随着尹夏沫消失在大厅里。

洛熙定定地站着。

这种失落的空虚感甚至超过了被她伤害时的疼痛感。疼痛,至少是因为还在一起,而空虚,仿佛生命也被割裂了。

当洛熙终于追出大厅时。

外面正在下雨,漆黑的夜se ,没有星星,没有风,雨滴直直地落在地面,落在他的身上。

没有她。

漆黑的世界空茫茫一片。

找不到她了。

她仿佛消失在夜se 里,永不再出现。

“为什么这么傻?”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静静地在雨夜里响起。

是她……

是她吗……

洛熙呆怔——

一颗心慌乱地开始拼命狂跳——

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要求那么多!他不该奢求她嫉妒!他不该奢求在她的生命里他是唯一……

他知道错了……

洛熙的眼睛悄悄湿润,他屏住呼吸——

是她吗……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回头——

转身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绝不会再让她走开……

细细的雨夜里。

那人却是潘楠,她撑着一把伞向他走来,叹息说:“既然还是喜欢夏沫的,为什么又闹出那些绯闻,亲手将她推开呢?”

加长的林肯房车。

雨丝轻轻打在车窗上,天鹅城堡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尹夏沫面se 苍白地望向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她的眼睛空洞空洞,双手紧紧地死命握着手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嗒嗒地粘在她的脸上。

刚才珍恩又打来电话。

说小澄已经脱离危险了,让她不用担心,并且对自己先前的惊惶失措感到抱歉。

一条大毛巾覆盖在尹夏沫的头上。

欧辰略微僵硬地帮她揉搓湿掉的头发。

她象木偶一样被他摆弄着,麻木得没有感觉,就连胸口一阵阵翻绞着要将她撕裂的痛苦,也麻木得没有丝毫感觉。

“你不是说,为了尹澄可以付出你的生命……”欧辰用毛巾慢慢擦着她的头发,细细的雨声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和我结婚,难道比死还难吗?”

车禸 窒息般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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