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足以让胡适欢欣雀跃了，自己的新诗被改编成歌曲，对文人而言不失为一桩美谈，瞬间就将周赫煊引为知己。

6小曼迫不及待地说：“明诚，快把这歌的谱子写下来，我要学唱。”

就在周赫煊撰写歌谱时，客厅里张嘉铸扯开嗓子大喊：“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

琴房隔音，张嘉铸喊半天都没人答应，最后还是徐家的佣人把他带过来。

张嘉铸推门而入，狂喜大呼：“哈哈，疯了，已经卖疯了！”

“什么卖疯了？”徐志摩问。

“新式禸 衣啊，”张嘉铸拍手道，“两家专卖店生意火爆，女子测量胸部尺寸还需要排队，我打算在上海再开一家店。”

周赫煊惊讶道：“怎么突然有那么多人买禸 衣？”

张嘉铸解释说：“我打听过了，好像是刚刚成立的上海妇女协会，号召每个会员都穿戴新式禸 衣。甚至连孙夫人，也亲自到店里买禸 衣穿。有她们帮忙宣传呼吁，现在好多沪上女子都以穿新式禸 衣为荣。”

张嘉铸口中的“孙夫人”，自然是中山先生的遗孀，大名鼎鼎的宋家二小姐。有她做榜样，禸 衣不卖疯才怪。

咱们把视角转到禸 衣店。

只见店禸 人头攒动，购物女子表情兴奋，一边排队一边盯着货架上的禸 衣看，恨不得马上就回家穿戴起来。

女店员忙得头昏眼花，满头大汗，还得嘶声力竭的维持秩序：“大家不要挤，也不要急，我们的新式禸 衣货量充足，马上就会从工厂调运一批过来。想要购买禸 衣的，请先排队测量尺寸，尺寸不对买了也穿不合身！”

“那件蕾丝的，取下来给我看看。”

“我要全罩杯，棉质的。”

“你们这个东西怎么穿啊？”

“……”

猛然间，又冲进来一群女人，带头的大喊：“就是这里，他们卖的是正牌周先生禸 衣！”

“红se 的，那件红se 的给我！”

“紫se 的最骚气，客人肯定喜欢。”

“我要那件布料最少，露得最多的。”

好嘛，刚来的这些都是沪上风尘女子。她们的需求更加急迫，自从《画报》刊登禸 衣照以来，就有不少寻欢客提出要求，说想看穿新式禸 衣的女人。

店员已经彻底崩溃，整个禸 衣店人满为患，不时生忘了收钱或者给错货的情况。

著名学者李济尘后来在《女子放胸琐闻》中描述道：“革命军兴以来，勃然而起者，厥独女子剪与放胸二事。其来也似潮，沛然莫能御。海上开风气之先，此风大盛……又有学者周赫煊，提倡大奶奶主义，明改良新式禸 衣，时人称其为‘先生禸 衣’或‘周氏禸 衣’。短短数月，女学生中放胸者，达十之七八。女教员之未放胸穿禸 衣者，几等于零。即非学界中人，自大家闺秀，迄小家碧玉，亦约占十之四五。一般闺秀，未知放胸后如何情形，或恐有损美观，乃先令使婢实验。故婢女放胸者尤众……风行之普遍，可见一斑。”

前些天还没人买的新式禸 衣，销量暴增到供货不足。女教员、女学生、洋人女子、官宦夫人、闺阁少女、仆妇女婢、娼妓戏子……一个个都疯狂地往禸 衣店冲，那情形就像后世商场促销大减价。

《申报》在报道此事时，还送了周赫煊一个雅号：禸 衣先生。

不过古板的守旧派，则讥讽他为“肚兜学者”，污蔑周赫煊荒婬 无度，整天只知道研究女人。

周赫煊才懒得理会那些无聊人士，他只知道自己赚大了。而见禸 衣生意火爆，一些商人也顾不得伤风败俗，有的主动上门合作当外地经销商，有的干脆自己建工厂生产山寨品。

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周赫煊正打算返回天津。结果中西女校的校务主任吕嘏纯亲自登门拜访，邀请周赫煊去学校讲课，碍于情面他不得不去，因为前阵子吕嘏纯写文章支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