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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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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伸出右,上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袖,伤痕从指和无名指之间笔直穿过,似乎整个右都被劈开。

崔茂道:能接我一招,便饶你不死。

张亢活动了一下脚,然后提刀道:来吧!

崔茂旋风般掠过雪地,张亢弯下腰,似乎要迎上去,忽然侧身一滚,挥肘砸开冰层,游鱼般消失在冰下。

溪水并不深,但要砸开冰层找到张亢,也没那么容易。何况崔茂已经失了战马,随时可能被敌军缠住,只好放过这个不知名的宋军小卒。

这家伙够狡猾的。程宗扬道:杜元胜!

那个曾经的鱼贩双脚一并,到!

你带……程宗扬刚说了两个字,宋军军忽然响起一阵锣声,厮杀的宋军c水般退去,留下满地鲜血。

程宗扬讶道:打了一个多时辰,一千多人连两百人都没吃掉就退了?他们不会是认输了吧?

杜元胜道:恐怕是出现冻伤了。刘平为人豪勇,免不了有些气傲,这口气必定咽不下去。此战宋军处处失算,撤军重整阵脚,不失为良策。

老杜,你对宋军挺熟悉啊?

杜元胜微微一笑,我们最熟悉的就是宋军了。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忘了你们当年也算宋军。嘿嘿,估计你们岳帅没少欺负过人家禁军吧?

赵誉在旁边满不在乎地说道:算不得欺负。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

捧日军禸 部正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h德和拿着帛图大声道:刘将军!我军阵图精于天下!为何弃而不用!

种世衡道:偃月阵乃古之名阵,刘将军临溪结阵,并无不妥。

h德和立即顶了回来,我朝有常阵、平戎万全阵、方圆牝牡八阵!哪里来的偃月之阵!以古为上,这是抱残守缺,泥古不化!

和世衡耐着x子道:八阵之雁行阵,就是偃月阵变化而来。

既有变化,为何不变?以数千精卒对数百寇贼,损兵折将,不正是偃月阵的过失吗!

刘平止住种世衡,都监大人意思如何?

山仓促而战,便以常阵对之!

种世衡忍不住道:常阵要九阵并用,都监大人如何分派兵力?

h德和指着阵图道:其一先锋之阵御奔冲,陷坚阵,击锐师,便以铁甲营为之;其二策先锋阵置于先锋阵后,以骑将一员统之,制敌奔突,便以王将军为首,领二都策应先锋;其军大阵,以第军十个都,第军十个都为之;其四前阵乃奇兵,出军大阵之前,选一营为之。

种世衡道:四阵已经用掉六营人马,还余五军,如何为之?

h德和厉声道:若第六军在此,何需捉襟见肘!东西拐子马阵、无分地马阵需用骑兵。既然无骑可用,只能弃之。殿后、策殿后阵,各用一营,有此六阵,尚堪一战!

刘平看着h德和,良久道:就依都监大人所言。鸣金!

种世衡急道:将军!切切不可!敌寡我众,正需一鼓作气!一旦鸣金,我军锐气必折。

刘平冷哼一声,哪里还有锐气!传令!调卢政神s营为军!

宋军重新结阵,以铁甲营在前,王信带领两个都在旁策应,第军剩余的十个都以及卢政的两个营结成军大阵,第军余下个营分别为前阵、殿后阵和策殿后阵。

川口有道溪水,星月湖军士据守第一道溪水,宋军军大阵有四个营的兵力,无法全部放在第一道、第二道溪水之间,只能退过第二道溪水,在第二道和第道溪水之间结阵。最后面的殿后阵,更是放在第道溪水之后。

刘宜孙匆忙收拢自己的队伍,一边寻找张亢,但天寒地冻,根本无法往溪打捞,看到营旗招展,招集散乱的队伍,刘宜孙只好放弃,带兵回撤。

双方都获得了一丝难得的chuanxi会,抓紧时间休整部署。程宗扬看看这边的徐永和赵誉,又看看另一边的杜元胜和臧修,你们以前打仗也是这样打的?

一个不满员的步兵营,与宋军捧日军j千精锐打得不分胜负,程宗扬都不明白这一仗是怎么打的。

徐永道:刘平是地方将领调到禁军的。对我们不熟,对捧日军也不熟,才一错再错。如果只用铁甲和神s二营,四营的兄弟就麻烦了。

敖润道:宋军也是,怎么不一家伙全压上来?

他们不敢。赵誉道:宋军的骑兵被引走,又少了八个都。只剩下第军个半营,第军五个营。大概是千五百人上下。宋军不惯雪战,战斗力要打个八折,想吃掉四营的兄弟,至少要投入四个营,但四营兄弟背后有冰溪,宋军没办法展开阵型。如果后军也压上来,再来一队人马,就把他们冲散了。刘平这样做,是在防着我们伏兵。

杜元胜道:大雪是天时,冰溪是地利。我军背溪作战,后顾无忧,再加宋军不敢投入全力,崔校的混元锤又正克宋军的铁甲营——便是这样了。

程宗扬默算了一下,宋军四个营名义上是两千人,实际大概有一千八百人,战斗力打过折,算一千四百。星月湖军士不足百人,与宋军的比例是一比五。

再加上溪水,承受的压力在一比左右,看来这个比例并没有数字上那么悬殊。

尤其宋军的铁甲营并没有实际投入战斗。这样算下来,星月湖一个营独斗捧日军两个半营还游刃有余,也不奇怪了。

星月湖军士损伤达四成,数量虽然不小,但情况明显比宋军好得多。宋军一退却,他们并没有趁乱追击,一半人坐下来,打坐调息,恢复t力,另外一半在前列阵戒备。伤者在队列就地救治,没有一个撤到溪水之后。

生死关头,双方军士的素质便显露出来,星月湖许多伤者都是在要紧关头避开要害,战殁者并不多。相比之下,宋军的伤亡数字就足够刘平皱眉了。王信第军的个营加两个都全部投入战斗,包括铁甲营在禸 ,伤亡达成,比例看似比星月湖低,但战死不下百人,尤其是最先投入的一个营被彻底打残,只能把散兵编入军大阵。

星月湖军士抓紧时间休息,却不愿让对也能休息。崔茂提着铜锤踏雪走向宋军坚阵,朝大纛下的宋军将领扬声道:刘平,敢与我一战么!

刘平冷冷道:s!

宋军张开弓弩,箭矢雨点般飞向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崔茂大笑道:刘平小儿!无能鼠辈!说着又闯上前去,接连击杀数名宋军,在先锋阵合围之前,逸出重围。宋军虽然吃了些亏,但他们紧守阵脚,星月湖如果强攻,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局一时陷入僵持。

第章

程宗扬看了看时间,时针接近十点,大雪已经埋到小腿的一半,还没有停歇的迹象。这样的天气里,宋军严阵以待,只会让t力白白流失。

王信驰回军,将军,不能再拖下去了!兄弟们不耐风雪,这会儿衣甲都s透了,再待下去,只怕铁甲营的甲p会冻在一起。

刚才刘平接纳了自己结阵的主意,让h德和很是松了口气。捧日军不依阵图而战,即使打胜自己也不能免责,一旦打败,斩首的可能都有。他说道:既然战不得也守不得,不如缓缓退却。

种世衡嘴张到一半,又闭上了。

刘平道:说吧。

种世衡简单说道:郭指挥使。

没错!王信一拍大腿,老郭去了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h德和道:如果敌寇是以主力攻击郭指挥使的第六军呢?

种世衡道:不可能。敌寇精心挑选川口,就为了在此与我军一决胜负。

他们以数百兵背水列阵,有恃无恐。末将认为,这周围至少还有个营的敌军潜伏。

h德和不咸不淡地说道:但愿都虞侯能看准吧。

远处刘宜孙忽然站起来,招道:张大哥!

张亢已经脱了s衣,不知从哪儿剥了身带血的衣甲,从山林钻出来。

张兄去哪儿了?

张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低声道:给兄弟们找条逃生的出路。

刘宜孙愕然看着他,半晌才道:我军虽然初战不利,哪里就输了呢?

你还看不出吗?张亢道:敌寇步步设计,先是小g袭扰,令我军心浮气燥。我军本来个军,六千余人,结果郭遵的骑军轻易出动,王信军被引起八个都。这便少了一半的人马。这伙敌寇你也见了,寻常敌寇被十倍军力包围,早逃之夭夭,他们却敢背水而战。嘿嘿,如果我没猜错,这川口,便是我们捧日军第军、第军的葬身之地!

刘宜孙打了个寒噤,一时说不出话来。

敌寇处心积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始来一战。既然如此谨慎,此时出阵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张亢道:好在敌寇人不足,未必能把我们全留在这里,想要逃生,还有会。如果伏兵出现,我们先往北逃往山上,再往东绕个圈子……

不要说了。刘宜孙打断他,我刘宜孙绝不会当逃兵!

…………………………………………………………………………………

十点二十分,程宗扬j乎怀疑双方会不会就此罢兵的时候,崔茂军忽然全军起立,除了受伤无法行动的数十人以外,其余军士列成锥阵,沉默无声地朝宋军来。

刘平立刻道:策先锋阵、前阵、策殿后阵戒备!

h德和道:敌寇在前,为何动用侧翼?

种世衡冷冷道:敌寇弃水来攻,不理后路,必然侧翼有援军出现。他转过身,抱拳道:将军!都虞侯种世衡请战!

兵出何处?

北山!北风正急,敌寇不来便罢,若来,定会顺风而袭。

刘平点了点头,前阵j给你了。

种世衡径直出了军,率领前阵的一个步兵营在北面列阵,人人刀出鞘、弓上弦。前面先锋阵的铁甲营厮杀声不断传来,种世衡却看也不看一眼。那伙敌寇虽然勇悍绝l,但以不足半数的兵力,想撕开铁甲营的防守绝非易事。要紧的是侧翼随时会出现的敌寇生力军。

程宗扬放下望远镜,宋军学聪明了,竟然没有上当。

杜元胜道:这j员将领还不差,指挥都有章法,就是运气差了些,遇到了侯校。

大雪变成鹅ao状的雪花,大p大p飘落,前阵的宋军迎风而立,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宋军不耐苦寒,不少人被冻得脸se发青,种世衡有些怀疑,如果敌寇不出现,自己的军队还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支撑多久。

忽然一面战旗出现在山林,火红的旗面在风猎猎飞舞。那面旗帜不知上过多少次战场,边缘已经破损,但上面一个绣金的岳字依然se泽鲜明,仿佛随时都能从旗上跃出。

种世衡微微眯起眼睛。武穆王,岳鹏举。时隔十余年,又见到星月湖大营的战旗,他不禁心出汗,这一仗究竟是生是死,种世衡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毫无把握。

从林出来的只有一匹枣红se的战马,马上的骑穿着与崔茂同样的军f,单持着旗杆,从容踏雪而来,如果不是他的大旗,简直就像踏雪寻梅的人雅士。

骑简短说道:八骏第,朱骅王韬。

种世衡在阵后看着他,一边道:放箭!

就在弓弩放箭的同时,王韬右举起大旗,用力向前一掷,旗杆标枪般直s而来,掠入宋军阵,从一名枪颈刺入,带着血雨牢牢刺进泥土数尺。接着王韬纵马向前,一边从鞍侧取下一柄大斧,双臂一挥,巨大的斧轮带着火光轰然而出,扫过丈许的距离。激s的箭矢被烈焰卷住,顿时化为灰烬。

崔茂在幽长老j时右受伤,无法使出全力,此时王韬的出,才让种世衡真正见识了星月湖八骏的实力。

前排十余名刀同时举盾,合力挡住王韬的焚天斧,两名刀被斧轮劈,包铁的木盾顿时碎裂,溅出无数火星。宋军严密的阵型被他这一斧撼动,露出一个缺口。后面的枪匆忙举起长枪,刺向王韬。后面阵禸 的军士则试图夺下那面军旗,但旗杆入地数尺,j名军士联,都未能拔出,反而使阵型更加散乱。有军士挥刀试图砍断军旗,但拼尽全力也没能砍动旗杆。

种世衡厉声道:不必理会!全军听令!杀!

趁着军旗引起的混乱,王韬的战马像楔子一样攻入前阵,巨斧烈焰狂舞,以一人之力,撞开宋军的阵型。

程宗扬这才知道为什么早在夜影关时,臧修说起j位校官,对烈山这一战信心十足。星月湖八骏,真的是够猛。不过王韬这种打法极耗真元,能支持一刻钟已经很了不起。宋军再怎么说也有j千人,等他气势一弱,踩也踩死他。已经等了快一上午,约定的信号始终没有出现,难道孟非卿和侯玄商量好了,让自己来观战的?

转眼间,王韬已经攻进宋军阵,那面军旗仍牢牢钉在雪地上,反而是宋军两面都旗被他的焚天斧斩断,连旗子都烧了个g净。

种世衡没想到敌寇只出来一骑,就让己军士气大挫,再让他横行下去,整个前阵就彻底乱套了。种世衡擎出眉尖刀,c马上前,双一送,刀尖卷起风雪,挑向王韬的咽喉。

就在这时,种世衡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队军士悄无声息地掠上战场。

王韬的第五营采取了与崔茂军完全相反的战术,崔茂的四营是列成战阵,以集团方式作战,而五营则以以班为单位,彻底打散,十人一组,趁营长吸引了宋军全部注意力的会,以隐蔽的方式接近,然后突然出。等种世衡觉察出他们的战术,二十个班就像快刀切牛油般,将整个前阵切开。

五分钟。仅仅五分钟,严阵以待的宋军前阵就彻底崩溃。程宗扬与敖润互视一眼,后者也一脸愕然。程宗扬耸了耸肩,风向实在太好,雪这么大,宋军连眼都难睁开。老杜,你说是不是?

杜元胜道:就是让宋军自己跟自己打,站在上风的一队也能轻松取胜。

种世衡的眉尖刀以快见长,此时前阵已乱,他索x放一搏,一时间刀光霍霍,连王韬的焚天斧也难以斩开他的刀网。

前阵的突然崩溃,令宋军大为震动,位于最后方的殿后阵试图回援,但有溪水相隔,只好停下,隔溪等待。幸好卢政亲率策殿后阵的一个营,加上军大阵派的两个都,重新稳住阵脚。

就在这时,远处号角声响起,程宗扬精神一振,g!终于想起我们了!兄弟们!该出了!

程头儿!敖润叫道:宋军在这边!

是郭遵的骑兵!你以为咱们备马是g什么用的?

江州坐骑都是从外地贩来,萧遥逸多方搜罗,把自己s养的马匹都凑上,数量也不足五百匹。这次却j给程宗扬分之一,除了自己带的星月湖五个班,两队雇佣军也有半数乘马。

程宗扬跃上马背,一连串道:徐永!你带队去协助四营的兄弟!赵誉!你在后协助,无论如何把他们赶过第二道溪水!杜元胜!你带雪隼的兄弟们过溪,在四营后面列阵!郭遵的骑兵肯定要回归本阵,能不能挡住他们第一波攻击,就看你们的了!

山丘上人声鼎沸,战马嘶鸣,那些雇佣兵已经等了一上午,又见宋国禁军没有想像那么强,都有心杀过去大捞一把,军令一下,立刻欢呼起来。人带着人马分头行动,战马的铁蹄在雪地划出j道相背的弧线。敖润也跟着杜元胜去溪水列阵,冯源却留下来,待在程宗扬身边。

月霜踢了臧修一脚,臧修连忙道:报告程少校!我们呢?

程宗扬抬指道:看到那座山丘了?苏骁带的一队雇佣兵就在后面,我们去另一侧。等郭遵军的前锋一来,就从两边冲出,把他们截断。

是!臧修的声音分外宏亮,然后转身向月霜敬了个礼,报告班长,我们的任务很重啊!

月霜皱了皱眉,程宗扬把人都调走了,身边只剩下自己这一个班,用这点人去拦截禁军的铁骑,简直是笑话。可自己前面说得太满,这会儿提出质疑,未免显得比这个胆小的混蛋还胆小。

月霜一磕马刺,坐骑蓦然加速。臧修提醒道:班长!地上有雪,万一有凹坑,马蹄就废了。

月霜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北疆,一年八个月都是大雪。

属下明白了,臧修用崇拜地口气道:班长很厉害啊。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臧和尚。

请程少校指示!

我有点明白你从哪儿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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