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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3|第十七章 血浓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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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半晌没等到他的回答,秦惊羽自顾自说下去:我好想回明华宮,什么都不做,就是不停地吃啊喝啊,从清早一直吃喝到半夜

燕儿轻声道:这个愿望不难实现。

燕儿,秦惊羽哑着声音开口,满怀憧憬,我想喝御膳房做的酸梅汤,还有红枣莲子羹

燕儿朝她扯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嗯,等回去之后,我在御膳房守着给你做。

我还想吃你做的烤鱼,好香啊秦惊羽摸着干瘪的肚子,咽下一口口水,问道,你还会做什么吃的

燕儿摇头,低声道:我只会烤鱼,别的都不会做了。

没事,等我们走出去,找个地方我做菜给你吃,我会做的菜还不少的。秦惊羽也不管会不会露馅,掰着手指边数边道,我会做西红柿炒鸡蛋,水煮鱼,宮保鸡丁,虾仁白菜,麻婆豆腐一口气列举了足有十几样菜肴名称。

燕儿听得笑容满面,似是满足至极:好,我等着尝主子的手艺,说话算数。

没问题,一言为定秦惊羽吸了吸鼻子,顿了下,又笑道,不说吃的了,越说越饿,我其实还是最想喝水,若是这里有一缸子水,你信不信,我一口气就可以把它喝干。

燕儿轻轻点头,帮她扯了下毡帽,低声道:我们会找到水的,一定会的。

秦惊羽叹了口气,想想又好奇道:对了,你和雷牧歌上回在宮里不是打了一架吗,说说,到底是谁的武功高些

燕儿目光一黯,笑了笑,好脾气道:没分出胜负来。盯着她的眼睛,忽又问道,主子希望我们俩谁赢呢

我秦惊羽皱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燕儿呵呵一笑:主子把答案放在心里就好,别说出来,免得我伤心。

不是,其实我见他闭眼歇息,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还用说吗,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人能打赢的

天渐渐黑了下来,风沙也渐渐小了,一轮皎洁圆月挂在头顶,气温从极热一下子变得极冷,燕儿将自己外衫脱下裹在她身上,半抱半扶,慢慢朝前走。

这沙漠徒步行走,确是件十分痛苦之事,脚下尽是松软沙粒,人踩上去就是半尺深,这一踩一拔,体力消耗迅速,速度极是缓慢。

秦惊羽默念着注意事项,以剑作杖,带着燕儿尽量绕开沙丘,在稍微硬实的迎风面和沙脊上行走,每走上大半个时辰,就停下来,在避风处休歇一会。

如此走走停停,待得绕过一个巨大的沙丘,秦惊羽突然一声惊恐尖叫。

怎么了

燕儿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她面前。

月光下,一只惨白的骷髅头就那么突兀躺在沙地上,三尺开外的地方散落着一些人骨,还有几具骷髅就那么直挺挺坐着,半截露在外面,半截埋在沙砾之中,睁着深深的空洞的双眼,静静地面朝两人。

这一瞬,生命,如此脆弱。

秦惊羽抚了下胸口,沉默半晌,拉着他从一旁绕过,继续前行。

走吧,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的

到后来,为了保持体力,索性连话都不讲,只是走一段,相互拉拉手指,或是对视点头,算作安慰和鼓励。

茫茫的沙海里,两道相依相携的人影,被月光拖得长长的,以蜗行亀 速,缓慢地,艰难地行走。

整整一夜,没有找到一滴水。

黑暗过后,就是天明。

白天,两人依照那昼伏夜出的原则,放慢行走速度,又开始找地方,或是岩石的空隙处,或是沙丘的避风面,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地保持静坐不动的姿势。

太阳,越来越烈。

风沙,越来越大。

四周除了沙,还是沙。

嘴唇被烈日晒得开口,露在衣服之外的肌肤也是亀 裂,又粗又糙,火辣辣的疼。

秦惊羽脑袋越来越沉,明显感到体力在迅速下降,身体的水分在迅速流失,心跳愈发加快,扑通扑通似要跳出胸口来,整个人被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和窒息感所包围,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大半日过去,到了黄昏,秦惊羽走着走着,忽然一头栽倒在沙砾之中,再次陷入昏迷。

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还在不断飘啊飘。

她,可是要死了么

迷糊中,有微凉之物凑到唇边,鼻端又嗅得一股浓烈的腥气。

他又割破手腕在放血喂自己

秦惊羽大惊之下,即是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摇头:不我不要喝你的血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一阵静默。

不是我的血,是野兔,我猎到一只野兔不信你听扑扑几声,似是手掌拍打在水囊上,囊口随即伸过来,固执喂进她嘴里,咕嘟咕嘟,温热腥甜的液体再次灌入。

兔血人血

秦惊羽心知肚明,眨了眨眼,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傻瓜,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傻

主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对她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过要做菜给我吃,当人主子,必须一言九鼎你不能反悔否则会让全天下人笑话

是的,她记得的,她一定不会食言。

想开口说是,想对他微笑,想朝他点头,却没有半分力气来实现。

这 只水囊,足够你再坚持三日,放心,我已经将毒素控制下腰部以下,这血是干净无害的一样软软的,鼓鼓的物事塞进她的怀里,他抱着她的动作,越来越轻, 越来越柔,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声音嘶哑,几不可闻,琅琊神剑会保护你这岛上沙漠,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大相信我,三日之禸 ,你一定能平安走 出去

不,秦惊羽在心底狂喊,燕儿,他到底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不哽着声音,嗓子剧痛,竟是一句话都喊不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对不起,我没法陪着你了他的声音愈发虚弱,如若不是她听力超常,在风沙中根本听不清,别怨我,若非如此,我没法待在你身边

秦惊羽恍若未闻,只拼命咬破了嘴唇,力求换来瞬间清醒,睁眼去看他。

雷牧歌应该就在岛上不远你们也许很快就会见面我总是争不过他他似是自嘲一笑,或者我不该这个样子一开始就输了

一丝淡淡的紫光在不远处跃跃欲动,秦惊羽感受到那一点暖意,心头一振,努力守住灵台清明,猛然睁眼

少年的面容倏地映入眼帘,嘴唇发紫,脸se 却是异样的惨白,眼神涣散,光采尽灭,随着话音的消逝,那清瘦单薄的身躯砰的一声,重重倒下。

秦惊羽呆呆望着他,目光定在一处,浑身颤抖,终于明白了他之前话语中的含义

他的外衫已经脱下罩在她头上,他自己身上仅着一件素se 单衣,与四周沙丘一般洁净的颜se ,腰部衣衫破裂,血渍斑斑。

那血,已成墨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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