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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3|第四十四章 血色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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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明月高悬,洒落一地清华。

院墙附近是一大片榕树,树冠如盖,连绵不断,枝叶被夜风一吹,沙沙作响,又被月光一照,落下些影像斑驳的黑影。

最高最大的那棵榕树上,黑影间雪se 一闪,却是一只白瓷般柔和的手,轻轻拂开挡住视线的树枝,一双星眸子夜般漆黑,青衣少年英眉微挑,居高临下看着烛光摇曳人影成双的新房。

白玉般的耳垂忽而被谁轻轻一咬,男子气息温热吹在面颊,耳语声几不可闻。

他们在说什么

少年轻笑,凑去他耳边道:人家新娘子要喝交杯酒,雷牧歌不肯,想尽办法推脱。

两人声音压得极低,借着枝叶遮挡,自顾自咬着耳朵说话,话音比那风声也差不太多。

男子低哼一声道:他心里记挂某人,竟连虚与委蛇都不肯。

少年故作不解睁大眼:谁啊谁啊,八卦说来听听

男子扫他一眼,但笑不语。

没等到男子的回答,少年又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低笑道,这新郎官真是,人家主动投怀送抱,他却要去找侍女帮忙忽然听到那互赠礼物之说,不由一怔,手指不自觉摸去自己发髻。

正当此时,院墙假山处有人闷闷低哼一声,声音却有几分熟悉。

下一瞬,新房窗户立时大开,一身红裳的新娘探头出来,朝外一瞥。

假山处立时归于静寂。

又过得几秒,一声猫叫适时响起,花盆落地,四分五裂。

眼见底下窗户关上,少年掩口低笑:还记得那个蒙古大夫不没想到他转世投胎,做了只猫

男子点头,眸光里泛出几分冷se :原来他们已经谋划好,软硬皆施,里应外合,趁这洞房花烛夜,便是放手一搏。

少年点头:那我们就作壁上观,先看看他们的表演吧。

此言正合男子心意,当下揽住少年纤腰,让其舒服坐在自己腿上,继续观看。

底下新房中,烛光闪耀,窗户上映出两条纠缠的人影。

少年低呼:呀,好激烈,雷牧歌会不会吃亏

男子瞥去一眼:你很担心他吃亏

语气好酸,这个醋坛子

少年侧头轻笑: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歹也是我未来姐夫

男子面se 稍缓,正要说话,就听得婚房传出男子兀自压抑的求救声。

屋外之人,好戏看够了没有,还不快出来挽救我的清白

少年微怔,身形一顿,手背被男子轻轻按住:这不是在唤你

目光一转,那边光秃秃的假山上忽然冒出个灰影,稍一踌躇,便是一跃而下,朝着那半掩的窗户奔去。

新房里,雷牧歌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推开半挂在身上的玛莲达。

与此同时,一道灰se 的人影破窗而入,长袖挥舞,朝两人撒出漫天粉雾。

你你们竟然

玛莲达美目圆瞪,眼光带着一丝复杂,娇躯软软倒下,大红的嫁衣衬得俏颜晕红如血。

坠地之前,雷牧歌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腰带,将之平放上大红的喜床。

李一舟检查下她的鼻息,拍了拍手掌,扁嘴道:好了,晕过去了。

雷牧歌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药,药效那么差劲,我在这屋里屋外都撒了,酒里菜里也放了,镯子上也涂了,还是迷不倒她

李一舟哼道:你知道什么,这药是我花了好几年功夫才炼制出来的,寻常人等一嗅就倒但你这新娘子是寻常人吗她可是这密云身份最高的巫女,体质异于常人

算你有理,但是你方才在外面鬼叫什么还叫那么大声,就不怕打艹 惊蛇,坏了大事

还说呢,明明是我的镯子你借来一用而已,凭什么说你早年置下的李一舟伸手过去,毫不客气拉起玛莲达的手,将玉镯一把掰下来,在袖口处擦了擦,揣入怀中。

雷牧歌没有理他,手上动作不停,随手扯下玛莲达的绣鞋,置于床下,又抓过一床锦被给她盖上,最后还将轻纱罗帐尽数放下,制造出一番缠绵悱恻的景象。

李一舟站在他身边,看得啧啧作声:我说雷,其实你这新娘子长得也是不错的,又对你一见钟情,这洞房花烛,大好春光,要不你就将就下把房圆了,莫要辜负美人恩

雷牧歌冷道:别新娘子新娘子的叫,谁说她是我的新娘

李一舟好笑道:虽说你心里不认,但是方才都进了喜堂入了洞房,除了圆房,该做的都做了,说出去谁会相信你的清白

雷牧歌剑眉一挑,斜斜睨他:什么叫该做的都做了她上过我雷府的迎亲花轿吗与我拜过天地高堂吗我有给她揭开过盖头吗你看清楚,桌上那交杯酒是她一人独饮,我可是滴酒未沾。

你李一舟指着他,瞠目结舌,半晌才道,我就说你为何同意用巫族的婚仪,原来你心里竟是连假成亲都是不愿

雷牧歌轻笑:你这后知后觉的家伙,难不成是第一天认识我

李一舟连连摇头:可惜,你这番心思,人家丝毫不知,昨日我们宴会受袭,他却比泥鳅还溜得快,当不知躲去了哪里

雷牧歌不甚在意笑笑:躲起来也好,我也腾不出精力保护他。

李一舟不满道:你今日与玛莲达成亲,他也没到场。

雷牧歌面se 不改,只是笑道:他就是个孩子,兴许去别处玩去了,我也没指望他能来的

你就知道为他开脱,凡事替他着想李一舟忧心望着他,叹气道,雷,你没救了

雷牧歌耸肩苦笑:没办法,我大抵是上辈子欠他的。

李一舟张了张嘴,还要再说,雷牧歌及时按住他的肩膀:有人来了

榕树上,少年早已听得脚步声起,却是来自院外,当下按捺不动,凝神细听。

有侍卫模样的男子匆匆而来,穿过长廊,叩响房门:岛主,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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