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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7|第十一章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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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惊羽张了张嘴,她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如果他发怒,争吵,那她肯定是梗着脖子死不认错,然而他竟先服软,却是令她始料不及,说起来,她已经承认与他的关系,两人现时是未婚夫妻,但她却与另外的男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待了一夜那么久

如果易地而处,换做是她遇到这样的事,那么她也会理直气壮质问,然后然后

然后又将如何她想象不出。

不会有下次了。她低道。

雷牧歌俯下头,轻吻她的鬓角,嗓音低沉而醇厚,带着莫名的笃定:顶多,他只能陪着你一夜,而我,会陪你一辈子。语气还是那么自信,那么霸道,也令她的自责减轻不少。

都过去了,不必再想,且珍惜现在。

两人再没说话,只默然相拥,感受着此刻的宁静。

过得片刻,雷牧歌这才放开她一些:真的要找一舟

秦惊羽点点头:有点事要问问他,是关于我父皇的。

那好,我这就找他来,顺便也给你瞧瞧那蛊毒的恢复情况。雷牧歌又抱了抱她,转身出得帐去。

没过一会,就见李一舟掀帘进来:陛下你找我

没错,你来看看,这药艹 对我父皇戒除毒瘾可有帮助秦惊羽从腰间摸出那只布包,递到他面前。

李一舟接过来,打开就着灯光看了好一会,又低头深嗅一阵,惊喜道:真是太好了,这就是穆老爷子一直在找的一种绝世药艹 ,据说是生在南疆十万大山之中,功效奇佳,千金难求陛下你怎么弄到手的

秦惊羽心头也是一喜,却不动声se 道:我的影士找来给我的。

李一舟诧异看她一眼,也没多问,只着急道:这药艹 还比较新鲜,我得尽快制成药丸,才能保持最大的功效,请恕我先行告退。

好,你赶紧去吧。秦惊羽摆手道。

那陛下的身体李一舟走出两步,又回头。

我感觉很好,头不昏眼不花的,也没再晕过,那日也许真是劳累所致,你不必担心,快去吧,正事要紧秦惊羽极力保证着,推他出门。

李一舟重重点头:我连夜制出药丸,明日一早就让人快马送回天京去

好,别太辛苦。

秦惊羽看着他疾步出去,心头一松,在软榻上坐了一会,正待除衣歇息,忽又听得外间有人唤道:你睡了没有

银翼

她起身走过去,掀帘一看,只见他直直立在帐外,手里又是一大叠被褥,比之前雷牧歌抱来的那床还要厚实,定睛一看,竟是两床薄被

你这帐子真是热闹,这个走了那个来的。银翼见她盯着自己手上的被褥看,板着脸,把薄被一股脑推过去,拿着,一床是我的,一床是那个魅影的。

魅影他人呢

不知道,我在路上碰到他,他给了我就走了。

但我哪里盖得了这么多秦惊羽看着手中的被褥,哭笑不得,帐中已有两床,再加上这些,一共四床被褥,他们当她是什么,冰块吗就是冰块,也都给捂热了

要不,你把这两床带回去吧,我真要不了那么多。她小心赔笑道。

银翼冷眼瞥她:我知道雷牧歌也抱了被子给你后面的话不需再说,单从那冷冽的眼神,她也知道他的意思,留下雷牧歌送来的,却推脱他送来的,厚此薄彼,该当何罪

秦惊羽扁嘴,悻悻然开口:好啦,我都盖还不成吗

一床枕在头下,一床垫在身下,两床盖在身上。

很软,很暖,不仅是身体,还有心里。

这些个男人啊,一个个都对她那么好,真让她受之有愧,满心自责。

然而她心中,真正喜欢的,身心契合的,到底是谁呢

这一夜,身心皆疲,睡梦深沉。

所做的梦光怪陆离,奇幻莫名。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又似乎是在看一段故事,不知为何,心头沉甸甸的,在重重压抑下却又有股异样的燥热在奔流涌动,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小腹漫延,逐渐散到四肢百骸,变成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令她辗转反侧,汗湿娇躯。

她确定,这是在现实中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有点像,那日在雪山之中的温泉池,与雷牧歌赤裎相拥之时,心底浮起的些许感受,然而相比而言,却是比当时要强烈得多,想抓住什么舒解心中的饥渴,却又因为太过陌生而不知所措。

在这令人难受之极的炙热与躁动当中,她似乎看到前面有人,那人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她只知道他是名少年男子,却看不清他的身形与面目,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

他只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却给她带来一种奇异的压力,还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这是谁呢为什么她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走了过去,慢慢地向他靠近,站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但在那迷雾似的梦境里,她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只觉得身上烦躁不安,燥热难忍。

她想将他推离,但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将他按住,他表现得那么被动,那么沉静,那么认命,而她,却是那么主动,那么热情,那么肆意,在一片微微荡漾的流水声中,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似的,攀上他的身躯,和他紧紧相拥,亲吻,爱怜,在极致的痛楚与欢愉中抵死缠绵

这是做梦,赶紧醒来,她告诉自己。

可是明知是梦,却偏生醒不过来,被鬼上身般的着了迷,甚至于沉醉其中。

她想看看那个闯入她睡梦的人是谁,是什么模样,却总是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就算她有超常的视力,也没法看清。

她急得大叫:你究竟是谁是谁

那人只是微笑,她能听到他的笑声,那么熟悉,却始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视力不管用,就连耳力也是如此,她没法思考,没法分辨,只见得水汽缭绕,有重重迷雾罩来,他抱着她,轻声低语,喃喃出声:我爱你,殿下,爱你

是谁,到底是谁

迷雾散去,那张脸,逐渐显形,变幻万千,一会是雷牧歌,一会是李一舟,一会是银翼,一会是程十三,一会是叶霁风似乎所有与她有过关联的男子都出现了。

到最后,画面定格,那个人,清澈的眸,挺直的鼻,温润的唇,那是萧焰

刹那间她惊骇欲绝,本能将他推开,脚下一个不稳,砰然倒地,终于自梦中醒来,猛然睁开眼。

但觉自己满额冷汗,一身潮湿,而帐外阳光灿烂,正从帐篷的缝隙处明晃晃的透进来。

床头,是她的琅琊神剑,她猛然伸手抓过来,刷地一声拔出

幽幽碧se ,荧荧反光,照出她此刻的面容

两颊红潮涌现,春情萌动,双唇却苍白无se ,满目黯然。

为什么是他

心底的那个人,是上述任一男子都好,都行,却唯独,不该是他

可是,她管得住自己的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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