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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7|第四十六章 情在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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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那默默流淌的水泽,一定是汗,不是泪。

爱也好,恨也罢,一切都过去了,再不回来。

心底那丝尖锐的痛,是为自己曾经的傻,而不是为他

金乌西落,天昏地暗,车队徐徐开动,她策马驰骋在前,全然不觉身后穆青那一声惊疑之言

怪了,这人的脉息,怎的如此奇特

鼓乐喧嚣,人声鼎沸,大道两旁跪满了天京百姓,山呼万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远远瞧见那街巷尽头,雷府府门大开,门口挤满了人,一个个满脸喜se ,雷大将军、雷夫人、雷牧歌都在其中,人群散开,两名侍女扶着名头顶喜帕一身红裳的窈窕女子走出门来。

那女子莲步踏出门槛,转身朝着雷府大门曲膝一拜,雷大将军携了夫人赶紧去扶,嘴里说着宽慰感慨之词。

趁这关头,雷牧歌目光射过来,眼神炙热,冲她欣慰一笑。

秦惊羽回他一个笑容,竟微微发涩,立在原地,听得周围震耳的欢呼声,忽然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只听得李一舟在不远处轻咳,这才想起该去迎接新娘上轿,定了定神,漫步走过去。

那女子个头不高,手也生得小巧,被她顺从牵着,一步步上了花轿,轿帘放下,启程回宮。

回宮之后,就是拜堂成亲,大宴宾客,这一夜过去,她就将与人结为夫妻,缘定终身。

这样做,是对的吧

对此,心里是笃定不疑,但为何胸口会那么空,仿佛裂开了个大大的口子,呼呼透风。

揉了揉额角,刻意放缓了速度,随着花轿慢慢往回走。

银翼不拘礼仪,就跟在她身后不远,整个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再后面是送亲的姻家车队,雷大将军夫妇、雷牧歌、李一舟,欢声笑语,喜逐颜开。

她的大喜之日,笑容却在别人脸上。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为什么会笑不出来

心里憋屈,闭了眼,耳畔却仿佛听得远处传来厉喝声,惨呼声,厮杀声,连绵不绝。

有人在高叫:住手

又有人在低呼:不

她甚至嗅得空气中隐隐飘来血腥之气。

影像重叠,声响不断,气味清晰,却终是化为那一双如水眼眸,那一声低喃轻叹。

三儿,三儿,三儿

是幻觉,是执念,更是真实的存在

秦惊羽浑身一震,蓦然睁眼,远处疾驰而来的人影落入眼帘,她没听错,那些声音都是真的,全都出自皇宮之中

真的有事

双腿一夹马腹,她朝着那人马奔驰而去,高叫:出了什么事

陛下那人直直从马背上摔下来,喘着粗气道,有人闯宮,冲进宴会里去了,侍卫死伤无数,连禁卫军都抵挡不住

该死秦惊羽气得握拳,二话不说就催马狂奔。

竟真有脸去抢亲

她不会放过他

奔到半路,雷牧歌与银翼一左一右追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前方宮门处又冲出来几骑,竟是衣袍染血

陛下,那刺客在宮中大开杀戒,穆老爷子和穆妃都被打伤了

银翼目瞪口呆:不会吧,他竟下这样的狠手

雷牧歌剑眉紧锁:谁

秦惊羽心头一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慌又痛:应该不是他不会是他,他不是傻子,如果他意在挽回,不管是想要她的人,还是她的心,都断不去伤害她的家人。

不是他做的,难道是

竟来得这样快

咬着牙,心急如焚,再顾不上别的,风驰电掣般冲进宮门。

帷幔撕裂,杯盏破碎,偌大的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死伤的宮人侍卫,竟有数百上千之多,尸骸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有的开膛破肚,有的碎脑裂目,有的身首异处,遍地血污,一片狼藉。

越往里走,尸首越多,除了禁卫军和大夏侍卫,还有西烈侍卫和暗夜门人,甚至有黑龙帮的弟子。

还有人在血泊中痛苦滚动,哀嚎。

直把她看得眼前一黑,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坚固不催的防御竟如此不堪一击

怎么会这样

陛陛下有人朝她努力爬过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路,是太监总管高豫。

秦惊羽跳下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嘶声吼道:我父皇母妃呢我外公呢他们人在哪里

心都揪紧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婚礼,脑子里只有家人亲友的性命安危。

高豫微微抬手,朝那边主殿方向一指:太上皇他们在里面那个刺客不是人是妖孽刀剑都伤不了他

秦惊羽凝神一听,果然听得远远传出兵刃相接声,兵兵乓乓响个不停。

背后脚步声促,好几条人影跟了上来,秦惊羽眼风微瞟,精神一振,却听得那殿中有人桀桀怪笑,森然道:我的乖儿子可是来了干爹等你等得好辛苦

秦惊羽愣了下,随即冲上前去,对着那发声之处高声喝道:风如岳,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已经到了,你快些出来

越是靠近,越是深深嗅得那浓烈的血腥之气,熏得她头晕目眩,几欲昏厥。

那主殿乃是今日举行婚典之地,父皇,母妃,外公,皇祖母她的家人,还有众多王公大臣都在其中,那么多人,都落在了风如岳手里

血液上涌,怒焰翻腾,念力冲天而起。

铮的一声,明华宮上方紫气萦绕,龙吟凤鸣。

神剑即将出鞘

哈哈哈,琅琊神剑果然在你手中风如岳兴奋大笑,声音愈发高亢尖利,笑声忽停,扬声一喝,你听着这殿中众人的身份我都清楚,你别给我耍心眼想催动神剑来杀我呵呵,只要你动一下,我就杀一人,看到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

秦惊羽顿了一顿。

一咬牙,念力祭出

风雷滚滚,出鞘的神剑冲破云霄,颠转而至,剑尖直指殿堂屋顶。

轰然一声响,樯倾楫摧,火光四起,那刺耳的冷笑声却丝毫不灭,在浓烟中清晰传出。

臭小子,你以为就凭你能御剑,就伤得了我哈哈哈,你未免太自不量力,告诉你,如今我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凡夫肉身,我是神,是这赤天大陆的统治之神说话间,就听得殿中一声惨呼,登时没了动静。

秦惊羽脚下一个踉跄。

她记得那人的声音,是名朝中大臣。

琅琊神剑的剑气,竟然伤不了他

脱胎换骨,半人半魔

乖儿子,你要不要再试一试风如岳的声音再次传出。

随之传出的,还有隐忍不住的女子哭声,不止一人,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秦惊羽看着四周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头顶似有冷水淋下,浑身透凉。

再试,下一个人也许就是她至亲的家人

她不敢试,哪里敢再试

念力卸下,紫气渐渐消减,龙吟声弱了下去。

我刚刚才知道,今日竟是乖儿子的大婚,哈哈,可喜欢干爹送你的这份大礼风如岳高声喝道,叫你的手下都退后百步,你一个人带着剑进殿来

别听他的身旁几只手臂同时伸过来,抓住她的胳膊。

秦惊羽摇了摇头,双臂用力一甩,挣脱开去,右手在空中虚晃一抓,神剑坠落,握于手中。

握着那冰凉的剑鞘,掌心仿若有股热力隐隐颤动,与她的心跳渐趋一致。

深吸一口气,她大步踏出,低沉道:退后,都给我退后违令者斩

雷牧歌大惊,冲上来阻拦:这怎么可以,我断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银翼也沉声道:不行,太危险了,要去大家一起去

正在纠缠,就听得殿禸 传出冷笑:你还磨蹭什么真以为我在说笑吗那好,我便让你瞧瞧砰的一声,窗户迸裂,一颗圆圆的物事被巨力掷了出来

秦惊羽一眼看清,是颗满面血污的人头,正是方才出声的那名大臣

退后,都给我退后她打了个冷颤,神形欲裂,唇瓣咬出了血,风如岳,我这就进来,一个人进来,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杀一人

里面静默了一会,便道:好,我答应你,暂时不杀人,看你的表现。

秦惊羽挥挥手,身后人群无奈朝后退,而她则是举着剑,忍受着煎熬,凝神屏息,一步步向前走。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十步

步步靠近。

她踏上台阶,站到紧闭的殿门前。

我来了。

殿门徐徐开启,殿堂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一人,着一身漆黑长袍,身形高大,须发花白,一条黑带缚住眼珠缺失的瞎眼,独目圆睁,神情狰狞,他一手抓着一人,另一只手捏在那人的颈项上,只轻轻用力,就要将其折断。

那个被劫持之人,是她大病初愈勉力到场的父皇,秦毅。

殿堂四周桌凳歪斜,倒着不少尸首,点点鲜血溅满了墙壁,人群惊惶失措,瑟缩颤抖挤在一起,一眼掠过,她竟看见了他,萧焰。

他苍白着脸站在根宮柱前,与风如岳遥遥相对,在他身后不远,数名黑衣侍卫围成个小小的圈子,里面是她的家人。

来得正好,乖儿子干爹等你好久了,你把剑拿过来给我,我就把你这老子还给你,你接着成你的亲,今后干爹再不找你的麻烦风如岳朝她伸出手,独眼中闪耀着狂热的光芒,来啊,快拿过来

秦惊羽回头关上殿门,立在原处,不敢去看他掌下奄奄一息的父皇,只死死盯着那只独眼:说话算数

殿外有细微若无的脚步声,她知道,雷牧歌与银翼会带人将殿堂团团围住,风如岳就算得了神剑,也是插翅难飞。

但父皇在对方手里,还有这满满一殿的人,面对这杀人如麻的恶魔,她心存忌惮,实在没一点底气。

乖儿子还怀疑什么我要的是圣水,区区几条人命还入不了我的眼,只要我拿到神剑,立时就走,以往恩怨一笔勾销

好,勿伤无辜,一言为定。

秦惊羽点头,缓步走上前去。

羽儿,不能,不能给他剑秦毅突然挣扎起来。

风如岳大怒,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电光火石间,斜地里射出道精光,直逼那只杀人魔掌。

秦惊羽看得真切,是萧焰的柳叶刀

风如岳被柳叶刀逼退一步,动作缓了一缓,柳叶刀嗖的射过,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萧焰飞身过来,立在她身旁。

姓萧的小子,我没顾上你,你倒还得寸进尺了,你说,你想怎样风如岳瞪着他,恨声道。

萧焰淡淡一笑,指着秦毅道:你没看他气都喘不过来了,不需你动手,指不定一会儿自己就咽了气,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与你为难,大夏皇帝更要找你拼命,着实不划算,所以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听听,自己掂量着办

秦惊羽闻言一怔,就听得风如岳沉声问道:什么主意

萧焰气定神闲道:你也知道我同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说做人质,我年轻,更经得起折腾,怕是比他爹更合适些,要不让我和他爹换换

风如岳独眼微眯,显然是在思量他话语的可行性,一时有些踌躇:你自愿作为人质,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萧焰笑了笑,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下来,吻在她的唇角。

微凉,轻柔,如蜻蜓点水般,一触而过。

没有决裂,没有悲伤,仿佛还没回来大夏,还在他养伤的那间寝室,两情相悦,温柔缠绵。

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秦惊羽心头一荡,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经放开她,斜眼瞥向风如岳:他是我最爱的人,今日却要跟别人成亲,你说我是打什么主意

风如岳恍然大悟:哈哈,原来你们竟是那种关系真是小瞧了你边说边是向萧焰招手,好吧,我也不愿拖着个病秧子,束手束脚,就由你来换

萧秦惊羽攥紧了拳,抿唇咽回那一声唤。

她竟有种冲动,想去拉他回来

萧焰漫步走过去,单手背在背后,悄然比划个手势,那是暗夜门特有的暗号,意思只有三个字,相信我。

他叫她相信他

对了,他聪明绝顶,足智多谋,让他来做这个人质,最是合适。

站住风如岳厉声喝道,止住他前行的脚步,她的心也随之骤然一紧,你的暗器,你的软剑,都一一除掉,再过来。

萧焰衣袖一挥,只听得叮当作响,四柄柳叶刀掉落在地,他又伸手拔出腰间的软剑,随意抛在地上,然后两手高举过顶,朝风如岳示意:这下行了吗

风如岳狞笑着点头,待他走近,便一脚将秦毅踢开,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脉门。

父皇秦惊羽低呼一声,已有两名黑衣侍卫冲过来,将秦毅护住,远远撤离。

萧焰手腕被扣,却是神情自若,回过头来薄唇轻启,朝她微微一笑。

秦惊羽读出他的口型,他说的是:这也许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记住,我爱你。

身心巨震。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她想张嘴说话,想迈步上前,可还是慢了一步,萧焰已经出手。

刷的一声,他从腰间又拔出一柄森寒耀目的软剑,朝风如岳当胸刺去。

她竟不晓得,他腰带里还藏着另外一柄软剑。

聪明如他,机智如他,却并不知道,风如岳已经不是人,是魔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是谁发出那一声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眼睁睁看着那柄剑刺入风如岳的心口,眼睁睁看着长剑从中折断,风如岳怒气冲天,雷霆一掌击在他的胸前,眼睁睁看着他胸口衣衫破裂,嘴里一口血箭喷射而出。

日月失se ,天崩地裂。

琅琊神剑应声出鞘

心神顿失,理智全无,只凭一腔冲天之怒,沉郁之悔,锥心之痛,竟将她所有念力潜能激发出来,形若拼命,全然爆发

噗的一声,风如岳看着插在自己肩头的剑,剑刃上一丝血线滑过,目瞪口呆: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刀枪不入为什么

秦惊羽咬牙,红着眼,用力拔出剑来: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

脚下蓦然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想要再刺,手臂却没了力气。

风如岳捂住冒血的肩头,连连后退,忽然一个转身,犹如鬼魅一般,朝着后殿飞掠过去。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身后脚步声急促纷杂,大队人马匆匆奔进殿来。

陛下

羽儿

很多人在喊她,在问她,秦惊羽置若罔闻,只朝着那软软靠坐在宮柱上的身影扑去。

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扶他起来,却听得外公穆青在旁哑声喝道:别动他

秦惊羽转头,哽声道:外公,你快救他

穆青脸se 不是太好,慢慢走过来,手指搭上萧焰的脉息,默了一会,黯然摇头:果然是这样。

秦惊羽怔怔望着他:什么意思他伤得怎样

穆青长吁一口气道:我在宮门那里就察觉到他身上不对,应当是过去受伤太多,又遭受过几次重创,心脉受损严重,虽有灵丹妙药保住了性命,却没及时调理,且在此期间,万万不得与人动武可惜,那一掌,却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震碎了。

这句话,却是将她的心也震碎了。

不能与人动武。

不能动武。

那名老军医苦口婆心,明里暗里说了那么多次,她就是没听进去,那日在山庄外,她还挡在雷牧歌身前,生怕他贸然出手,对雷牧歌不利。

原来恰恰相反,真正虚弱不堪的,真正需要护卫的,却是他。

侍卫人马都追击风如岳去了,大殿里人潮散去,像是被腾空了一般,就剩下最亲近的数人。

她眼里再看不到别人,只有他。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给我说她跪在他面前,通红着眼问,泪眼簌簌落下。

她那么对他,他却默然接受。

就算他说了,她当时大概也是不会信的,只会觉得他诡计多端,又是一次新的苦肉计。

她是恨他,是怨他,觉得没法再接受他,没法再跟他相处,可绝对没想过,结果会是这样

我没事,别哭他抬了抬手,也许是想对着她笑一笑,不想却又喷出一口血来。

血流成瀑,刺痛了秦惊羽的眼,她扑过去抱住他,只觉得心痛如绞:还说没事,你吐了这么多血,竟还说自己没事这是你的苦肉计吧,其实你并没有事,是不是,告诉我,只是苦肉计,是不是啊

她摇着他的手,满怀期冀看他,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瞅着她轻轻地,不住地笑。

秦惊羽呜咽道:萧焰,你回答我啊,回答我的问题。

萧焰眼睛弯起,笑得虚弱而又满足,答非所问:这辈子还能被你抱着,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秦惊羽使劲摇头: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撑着,我这就叫外公救你,我外公是江湖第一神医,一定能救你的说罢就侧头朝穆青哀求道,外公,你快救他,用银针也好,用药丸也好,怎样都好,快些救救他

穆青轻叹一声:羽儿你清醒些,趁着他还有口气,陪他多说几句话吧。

秦惊羽怔怔看他,似是没明白,只听得萧焰咳嗽两声,吃力道:三儿,我问你一句话,你现在,能不能原谅我

泪如雨下,她闭上眼,轻轻点头,话音如梦:我原谅你。

那,如果有来世,你还会不会接受我他又问。

会,我会的。秦惊羽含泪点头,她不要什么来世,她现在就接受他,现在

萧焰释然而笑,胸口起伏着,脸se 越来越白,眼睛也似要阖上。

秦惊羽大惊,对着他耳边大声吼道:你不准死,不准死,你若是死了,我就立即跟别人拜堂成亲,生一大堆孩子,我们会很快乐,很幸福,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那也不错。萧焰唇边淌血,叹息着,眸光转向一直默立在她身边的雷牧歌,眼底墨黑,晦涩难明,好好对她,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竟这样说

秦惊羽又气又痛:混蛋你听着,你敢死,我会忘了你,彻彻底底忘了你

萧焰扯扯唇,定定望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回味,留恋,不甘,难舍。

所有的光芒都在那双黑眸中燃起,又点点暗下,随着生命之火的熄灭而消逝。

在她的臂弯中,他手指一松,身体沉了下去,渐渐冰冷。

只留下一个温柔似水的浅笑,铭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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