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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也有点儿怪她太过懦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看她的可怜相,多少有些不忍:也不全怪她啊。

我要是像她这样,早被人踩到地底下去了。强盗拿刀砍你,这不怪你,可你不躲,就是猪大肠啊。

红绫红唇颤动,一包泪水滚落。

你看她那猪大肠样儿紫绡无奈而愤然。

红绫哽咽着:我哪有不躲,只是别人太厉害。

遇强则强,适者生存。紫绡道:你以为李式那帮女人都是弱角儿老娘还不是暗渡成仓,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终得光明。

我大出一口气,听她形容就够累的,换了我早送了半条命,哪有这样的神采奕奕。

紫绡拍了拍红绫瘦弱的肩:妮子,男人靠不住,钱是救命佛。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想尽办法多弄点儿钱罢。我借你点本钱,用来放贷。不是可怜你,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赚了还我便是。从前一起抚琴吹萧的姐妹,谁也别跟谁客气。

三个女人又叹了一回。

紫绡送我的衣服,实在让人很不好意思,料子薄透不说,该遮的地方根丝也无,倒是无关紧要之处象征性地有所遮掩,可那还不如不掩,禸 衣不像禸 衣,纱衣不丝纱衣,不伦不类。

别说穿上身,光看着足让人脸红,鼓起勇气穿上,去镜子跟前一照,妈呀恨不能钻了地缝。几番思量,也不知他看了以后作何反应,惊讶不悦还是淡淡地没什么表示

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眼看日落西山,到了他回来的时候,犹犹豫豫不是办法,一咬牙,穿十分勇气里倒有七分好奇,看了之后,他究竟是何态度。

脚步声由远及近,刚换上衣服他就回来了,眉头皱着,走得飞快,这是心情不佳的表现。

我从屏风后头出来:回来了

他坐下,不做声。

通常这种时候我是十分知趣的,吩咐上酒菜,并不主动招惹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没人理他,他便会主动招惹别人,果然独坐不到一会,他看我一眼:今天出去了我应了一声,欲言又止,他没往下问,我也就不好叽里呱啦地讲述经过。

他按了按太阳茓 ,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我绕到他身后,用我半生不熟的手法揉揉捏捏,他渐渐闭了眼。

朝堂上遇着烦心事

哪天没有烦心事。

他的谈兴不高,我也就不再多言。酒菜已齐,我们对坐,有些沉闷地吃着晚饭。

忽然,他停箸:凌帝幸过你几次

我一愣,这问题太过尖锐且不合时宜,缓缓咽下食物,偷看他一眼:一次。

他注视着我,我心底坦荡,便由他看,也不知这人哪根筋不对,唉,寄人篱下,就是得受这种气。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我见他酒杯空了,便为他续上,他摇了摇手。被如此明显的拒绝,我哪敢再虎口拔牙,只得继续我的不作为。

不是不尴尬,气氛直到就寝,一直诡异。

看他的样子,今晚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兴致,我也就随便躺下,快睡着了,他却来解我衣衫,本来我也随着他弄,忽而想起里面的穿戴,下意识挡着,没弄几 下,他急了,喝道:放手越喝我越急,越急就越怕,直把上身捂得紧紧的,他一扯,薄软的衣衫再禁不住两个人的折腾,大大地裂了道口子,露出贴身穿戴, 我忙低了头,脸上烧得厉害。

好手段。须臾,他在我头顶冷笑:少卿夫人教你的罢。

我从羞涩的盛夏跌进寒冷的严冬,抬起头,只见他满面寒霜,本能地否认:不不是。

他的寒意只增不减:那就是自己琢磨的更能耐了。

我摇头:爷我不是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的,居然跟我耍起心眼,难道想飞上枝头凤凰,就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贱货

五雷轰顶,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骤然将我按在床头,冷冷与我对视,眼中满是鄙夷:听好了,我最恨被人算计,你若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能玩我于鼓掌之间,那就大错特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玩的鬼心眼

我的肩膀被他压得巨痛,怎么也挣脱不开,眼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放开我呜,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呜,我没算计你呜。

死鸭子嘴硬。他又是一声冷笑:老实点,我也许还多留你些时日。

谁要你多留,谁稀罕你眼里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就只这么看我的,呜你以为你了不起么,不就是个破太子么,我就能给你随便作践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按住我两肩的手在加力,仿佛听得见骨头咯哒咯哒的声音。豺狼似的眼睛狠狠盯着我,一字字地:贱人

不就是一死么,呜我不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瞪着他,眼前的嘴脸和那日的凶残何其相似:宣娘娘说的对,那恐怕是你最在意的事吧可你最终也做不成皇帝,更别说做得稳不稳

我看见他手扬,然后脸颊上多了一种尖利的痛楚,我的火腾地窜到头顶,再迅速蔓延周身:哈哈,说中了可怜虫,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成天狗一样 讨好你的父皇,惟恐煮熟的皇位飞了。你恨你的兄弟,却只能做你的好兄长。唯唯诺诺,如履薄冰,回来就拿女人撒气的哈巴狗,可怜虫

他大喝一声,掐住我的脖子,我想躲,可躲不开,手脚拼命挥舞,可没什么用,痛苦的窒息和眼前的星光闪烁,令人恐惧到无以复加,我想我快死了,倒没觉得 冤,只是满心悲哀,我想起我才二十岁,我本有三个二十岁,可马上就全没了,我听见自己在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强烈的窒息感觉居然渐渐减轻,铺 天盖地的晕眩袭来,地面的坚硬质感摩擦着肌肤,朦胧中有个寒冷的声音:好好反省。反省什么发生了头克制不住地一沉,一切感官凝固。

女人,究竟怎样活才是不错的人生呢

我凝视镜中那些青紫印记,十多天,依然清晰,只是颜se 稍有改观,周围变成淡淡的黄,真像一块块泥巴团。从前,他曾将我的手摊放于掌心,笑着说,真小,才有我的一半大,你这个小小的人。他的手真大,掐出的印子也几乎爬满了脖子,真讽刺。

有人推门进来,除了侍女,也不可能是别人,我将镜子塞入枕下:天凉了,关窗睡吧。

没回音,反而一股酒气,我回头,安朝醉醺醺地站着,像在寻找什么,见我看着他,一笑:在这里,你这个小小的坏东西。说完,一摇三晃,眼看就要摔倒。

估计走错房间了,我忙下床扶住,叫人:送爷回去。

去哪他打了一个嗝,握住我的胳膊:我就是来找你的。

当然不可能,他恨得要掐死我,即使当真找我,也是继续掐死我,见他醉得七荤八素,我存心戏弄他:爷,奴家好感激哦

青绢。他嗅上我的脸,微微的胡碴刺得人又疼又痒:小小人。

我转过脸,躲开熟悉的气味,声音不觉有些哽咽:我不是贱货吗

谁这么说你他摇撼了我两下:我去帮你出气

我绝倒,此人醉酒居然白痴至此。我发誓今后滴酒不沾。

青绢。他趁我出神,开始解我衣衫,一面奇怪地:咦,你没穿那个

我没好气地:什么

那个啊。他比划着:宝蓝se ,这样的细细的带子,前胸露着,唔,真好看,你穿宝蓝se 可美了。

我差点气疯了:你到底醉没醉,还是故意来羞辱我

他朦胧地看我半晌,小孩儿般梦呓:我爱你还来不及

我冷笑:但愿你什么也没说。

青绢。他捧起我的脸,对视中,混沌的眼神忽然无比清明,说话舌头也不大了:青绢快跑他要杀你,快跑

谁要杀我我恨得牙痒痒,除了阁下还有谁,我非得亲耳听到你说出自己的名字。

谁他茫然地看着我,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父皇,对,是父皇。

切,我还说玉皇大帝嫉妒我法力无边要杀我灭口呢。

父皇他哼唧着,扶着桌沿,一副欲呕之态。要吐我忙扶他去窗前。

天气转凉,夜风有些湿寒,他扒在窗台上,醉得连吐的力气都没了,乱七八糟地说着胡话:父皇,父皇儿臣遵旨,唔旧宮人不能留,嗯堵嘴,堵那帮老东西的嘴,哼女人不算什么,要多少有多少。

什么似乎有点不对劲可这毕竟是胡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我有关又听不出始末。

他半睁着眼,没说几句突然笑了,笑得无比豪迈又嬉皮笑脸:江山,美人,天下,我的,都是我的。

总不能把这位爷就这么晾在这儿吧,我叹了口气,叫来两个人扶他回去,两人刚碰上他,他就杀猪般嚷起来:你们干嘛你们为什么都要挤我走青绢,青绢你不要我了

我一身几皮疙瘩没十斤也有八斤,为了不再让他做惊人之语,只得将他安置在床上,为他脱靴时,这家伙还大言不惭:你们都怕我,哼,我长大要你们都怕我

小宝宝,快睡吧。

你呢

善哉善哉,这家伙这时倒关心他人,我随口说:我陪你。刚说完,手腕就被攥住,我欲掰,可这死人劲真大,非我所能征服,正埋头苦干,他猛一使力,我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他两手将人箍得紧紧的:别走,别骗我。

曾经我是多么迷恋他坚实的胸膛与浓烈的男子气息,可那胸膛的主人亲口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何等狠心何等绝情,当初的他与面前的他,是一个人吗如果是,哪个是真

寒冷冰冷与胸膛温暖,如何选择

女人要怎么活,才算不错的人生呢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只听一个冰冷而愤然的声音:我怎么在这儿

说话的人在我的头顶,我抬头,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眼神,是啊,他酒醒了,他又变成他了,那我变成了什么

他叫人:几时了

爷,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

他转头看了看我,似乎有话要说,命人退了,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该愈发佩服你的手段

他冷静时像只猎鹰,无论是否占理,气势总是十足,我这些日子的怨恨在强烈,也不敢不顾死活横冲直撞:爷,昨爷你醉了。

站起来。

我下床,鞋没来得及穿,手腕便被他一提,脱臼似的痛,他扬了扬嘴角,隂 森森地:让你反省,你似乎并没有听话。

昨晚你自己来的。我直吸冷气。

哦他凑进我:你的意思是,我像你一样贱

我瞪着他:除了侮辱我,你没别的爱好吗

闲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尊容,有没有飞上枝头的可能,有个答案,你会省不少力气,轻松许多。他放开我,淡淡地:还有,你这种自以为柔弱无依又充满不平的眼神很恶心,以后别用了。

我的脑袋里轰隆隆地滚过惊雷,这就是我的男人,我托付终身的男人,我曾以为我运气很好,也曾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虽然我目的不纯,可已准备用一生弥补: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你突然就看我不顺眼

厌了。他漫不经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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