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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身擒住我的手腕,把它们搭到自己肩上:一个宠字愣是把女人变成泼妇,真恐怖,我应该对你坏一点,一个月来一次,你见到我就像见到佛祖显灵了。

臭美。我完全抛却了折磨人的小女人之态,露出我的真面目:难道我就不会找男人吗

他立时皱了眉:你敢

所以你要收回刚才的话喽。我有恃无恐。

他松了眉头,摇头苦笑:我竟轻易喜怒形于se ,真想不到。

儿女情长有什么不好,儿女情长,英雄气才能更长啊。

哪里学来的怪论。

奴家自己琢磨的,能耐吧我把当初他的话一并反还。

他靠近我,我们鼻间相触,我进一分,他亦使力,不到一会我就败下阵来:好疼啊,你鼻子是铜的。

那你就是豆腐做的。他的手开始四处游走:豆腐就是用来吃的,不吃岂不可惜。

我生活压力太大,或者自认为太大,所以最近没什么兴趣,推说不方便,他也就放过了我,估计他的兴趣也不浓,毕竟生存压人啊。

形势不利于我们吗舍弃俬 事谈公事,我太伟大了。

一直都不利。他道:一直在不利中获利。

圣上身体康健,他们这时候动,未免太不合时宜。

我也奇怪。他沉吟:难道等不及了么,或者,希望我们认为她等不及。

以静制动,未尝不是一种先机。

长进不少啊。他拍皮球般拍着我的头:还先机,你知道什么叫先机

我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让你没事别乱翻我的书,又不听话了吧他佯怒。

我一个蠢笨女子,还能翻出什么我逼视他:你不放心怕我把你比下去了

他笑弯了腰,差点岔气:我怕,我好怕。

我怒,真怒,这人的鄙视无处不在,甚至连逢场作戏也不肯。

大夫说,最多熬到七月,没想到,五月太子妃便撑不住了。

从前听人说,临死之前,人是有预感的,尤其是病人,如今回忆起来,太子妃那天夜里执意着人唤安朝过去,是不是也预感到时日无多

夜里回光返照,早上人就去了。

不出乎意料,却也悲伤,她待人不刻意亲近,却不失大方磊落,人一去,真心难过的人不在少数。

发丧那天,圣旨安抚,携旨意来的是皇后。

她一身素服,四十余岁不显se 衰,白衣一衬,雪白肌肤更加细如凝脂。元凶出现,我立时恨得牙痒痒,且她一派自然,仿佛太子妃之死与他丝毫无关,盖棺之时,甚至泪如泉涌,口称这样的好媳妇,就这么去了云云。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无耻的,我不禁看向安朝,只见他平静如水,淡淡注视皇后,仿佛眼前的是空气。也许刻骨仇恨,到了这地步,只剩一刀刀刻在心中,面上反而无迹可寻了吧。

战争的帷幕渐渐拉开,演员们却八风不动,各怀心事。

我不知道安朝的计划,他当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具体的东西,而且开始恢复刚建朝时的来去匆匆,每次回来,我们说不到三句话,他就要走,倒不是出门,而是一头扎进书房,和里面的亲信一商议就是一夜,门窗捂得严实,又派人把守,如临大敌之态。

难道他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一天下午,我装作没事瞎转悠靠近那个神秘书房,没走几步立刻被守卫驱逐,像农夫赶一只鸭子,灰溜溜地原路返回,好不丢脸。

我咽下屈辱,边走边回望那破地儿,有什么了不起,跟谁想窃听似的,送给我听我还听不懂呢,冷不防前面多出一堵墙,我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顿时重心不 稳,咕咚一声,摔坐于地,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好痛,像裂成四瓣,我扶着屁股哼哼着,然后发现发髻也撞坏了,松垮垮地歪在一边。

小姐,你没事吧

我像没事吗我抬首怒视那堵可恶的墙,小样,长得不错嘛,一身白衣,你以为你是武林公子啊看什么看,还看,都不知道扶我一把,没看我努力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吗

白衣公子冲我拱手:得罪了。说着伸出胳膊,横在我面前,我怀着怨愤的心情,搭上他的胳膊站起来:下次走路多看看眼前,发现人家要撞到你了,就要及时提醒嘛。

他不解地看我一眼,随即赔笑:是是。

连声对不起都没说,气死人,还把我的发型撞坏了,我最讨厌别人破坏我发型了,看在他叫我小姐的份上,也不好再追究,正准备来个漂亮的转身而去,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安朝的一片衣角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此地不宜久留,我凭着做贼心虚的本能迅速逃离现场。

也许是我的书房行动感应上苍,这天晚上,安朝终于回来过夜,我有意背对着他坐着,拉长声音:佛祖显灵了

除了脚步声,背后一丝人声也无,我疑惑地回头,他木着张脸都不看我,好象我刚才根本没有出声,脱下外衣,也不递给我,自己去挂,转了一圈,找不到我平时挂衣之处,随便扔在了椅子上。

笑死我,此人刮的哪阵风,跟他儿子似的,不高兴就不理人。

怎么了我问:糖被人抢去了

他恍若未闻,坐在床上,无视我的存在。

我忍笑上前:脸板得跟地面似的,还打过腊呢。

手拿开。他狠狠瞪我一眼。

我就不拿,不但不拿,还摸来摸去:大爷,小女子给你笑一个

想想你今天干了什么。他冷冷道:嫌手多余就继续放着。

我收回我美丽的手:我干什么了

你就这么缺男人他扫我一眼:我不来,就主动找男人。我还当你上次是玩笑,没想到你付诸行动那个快啊。

我什么时候找男人了,你说清楚我炸了:根本没有的事

今天下午。他淡淡地。

今天下午我是去了不该地的地方,那不是无聊嘛,可跟男人有什么关系:你的书房又不是男人,再说你那些侍卫我又不是没见过,难道这也算不贞

勾三搭四也就算了,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他冷笑:见我就躲,光明磊落为什么见我就躲

你怕你不喜欢我出现在那里我委屈地:你不相信我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呜。

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还有说有笑。他嫌恶地:你以为我看不到你都不知道你那个一扭一扭逃走的背影有多难看,不堪入目,哼。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拽着他:再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我没那么傻吧

你还想黑灯瞎火,避人耳目

说不清楚了我颓然哭泣。

狡辩不遂就是你这种反应。他做断案神探状。

清者自清,我不理他的胡搅蛮缠:吃饱了撑的玩这种游戏,哼,我都不做少女好多年了,哪有这么多玫瑰se 幻想。无聊。

你说我无聊他威胁地质疑。

我心里突然挤出一丝恶毒:也许,有人是在吃醋,不是吃我的醋,而是那个英俊少年和我说话

放屁。他怒极反笑。

笑就是掩饰,有人比我还心虚。我在倒打一耙中找回了自信。

有病。

唉,他是谁呀

你很关心吗他终于找到扳回一局的机会。

绯闻了半天,总不能枉担个虚名嘛。

简郡王。他四仰大叉地倒在床上,手臂枕着头:出了名的纨绔,不过脑子挺好使。

这么名目张胆地来往

你以为什么事都能掩人耳目到无懈可击的地步皇后那儿我也一清二楚,图穷匕现,再遮遮掩掩,反成笑话。

你说这些,我也不能全懂。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只知道你最近越来越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无法开心,有时夜里尽做噩梦,醒来的时候,身边空 空的,天又那么黑,你不在,显得更黑了你追求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也希望你得偿所愿,甚至比你更心急,可你总是不开心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不开心 啊。

你怕我一旦失败,经不起打击他笑了: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你以为我是女人吗

我无言,他误会了,我并没看不起他的意思,不过男人都在乎这个,他不喜欢,我就不说,反正说也没用,反招怨恨。

你走后,简辽还问起你。他把握十足:看着吧,明天他夫人便会下帖子请你去府上喝茶。

我又是什么货se 呢她请我。

谦虚是必要的,可也别妄自菲薄。他拔下我头上的银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我的长发。

我苦笑:我才不去,别说她请不请,请了也不送上门给人开涮。

我对你很不好

我不明所以。

你还没卑贱到这个地步吧他甩开我的头发,闷头躺下。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家伙,想什么人家不知道,说什么人家也听不懂,真不知道他搞什么玄虚。

妙妙趁机蹭了过来,睁着一黄一蓝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冲我媚叫,我抱它在大腿上,它用胡子扎我的肚子,幽怨地诉说着相思。

安朝不喜欢动物,自从我们和好如初,他就几次建议把猫送人,说什么亲密时有只猫看着,怪别扭的,而且猫对他始终有够友善,他也不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只催我快让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可怜的妙妙,因为猫单势孤,无力与强权抗衡,卑微地讨好着我的同时,对未来始终抱有深深的恐惧,不到半月,瘦了一圈,最近还总是掉眼泪,我就奇怪,猫是怎么懂得人类语言的呢

喵喵

好了好了。我拍着它的头:不理他,人家本来就在这里的嘛,有妈妈在,就有你在

有时发生一起突然事件,而事先竟然被人预言,你自觉失败之后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其实我早猜到的。

其实我早猜到的,简郡王府会下帖子请我。意外的是帖子署名不是王妃,一问才知道,是个得宠的侧妃。

毕竟身份低微,被王妃盛情邀请,怎么着都有些说不过去,难免有人指指点点,风言风语,简郡王想得周到,我也因他细心,对他多少有些感激。

按我的本意,真不想出去现世,可安朝说这是免不了的,应酬嘛,哪能因为你不愿意就不去呢你还是不是我女人了不帮忙还添乱,我事业成功对你没有好处他那张嘴,世界末日都是有理的,而我直到世界末日都是愚蠢的。

郡王府距太子府不远,也就是两条街,轿子落地,着人通报,不到一会儿,一个乌髻高挽的盛装丽人迎了出来,笑得灿烂,口称姐姐,拉着我的手,说快进去,日头毒。

原来自来熟也是种本事。

到了浮秋的住处,又是一番盛情款待,瓜子磕不完,闲话唠不尽,这家的女人那家的孩子,端午的节庆中秋的大戏,原来人活在世上还有那么多值得说的事。

原想着说笑一回就能走,这一谈,竟没个止境,直谈到夕阳西下,我要告辞,浮秋拉住我的手,依依不舍,执意留我吃晚饭,我婉拒,她笑道:是怕太子回去 看不姐姐着急么我不敢留,太子若来要人,王爷要说我不懂事了。正说着,外边一阵脚步声,珠帘一挑,进来个身穿月白袍子的年轻人,正是那日撞倒我的人, 我施礼,他忙扶起,仿佛第一次见我。

浮秋对他笑道:怎么就闯进来我说要请青姐姐,你不是也知道么,这回又忘了。

简辽说看我这记性,对我微微一笑:都不是外人,简家和太子祖上是世交,还沾着点儿亲呢。想来你也不会介意。

这话只能别人说,你怎么自己说起来。浮秋扫一眼简辽,对我道:你看他这人,就是个二百五,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你别介意。

浮秋送我出府,直送到轿边,嘱咐了半晌常走动常来玩,放帘起轿,轿子出了东大街,我的苦役终于结束。

回家的感觉真好冲家里的男人抱怨的感觉真好

你听出来了么,听出来了么我的嗓子都哑了,舌头上起了三个小泡,都是瞎聊和磕瓜子弄的你不知道那些话题有多无聊,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干嘛津津乐 道,你在听吗你睡着了这么早你就睡下了,没到天亮你又睁个大眼睛找我说话,吵得我想睡没的睡。唉,换做我啊,宁愿听你那些乌烟瘴气的国家大事,也不听 她们的鸡零狗碎,还边说边吃,撑得我,回来晚饭都没吃,一肚子糖酥话梅,其实我不想吃的,可不吃又能干嘛呢这事啊,以后你找别人吧,本来就不归我嘛。对 了,你父皇说什么时候给你再找个太子妃吗

他闭着眼睛,半晌道:没。

也是,多事之秋。我晃晃他:你真睡呀我们去散步吧,你看你又郁郁不乐,我们说说话多好。

你不是说累吗

那得看对谁。

我累。他一动不动地:我知道你嗓子怎么哑的,你也是个雀子,那么多话,和简辽家的女人正好凑一对。

哼。

别烦我。

你哪天不说这话,跟你在一起都快成哑巴了。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啊他回身:你还是糊弄我了,我以为你文静呢。怎么就能把狐狸尾巴藏得这么好。

你以为你姓金名贵我推他一把,站起来:谁稀罕,送给我都不要。

你是不要。他淡淡地:因为你主动送上门,一见面就有说有笑,投缘那。

我以为他是说我当初主动缠他,可一想又不是,似乎在说前天我和简郡王,哼,反正他怎么说都是理,小心眼的偏激男人。

是不是满腹心事,不知相谁诉他见我不说话,又开始作怪:今儿除了见秋妃,就没见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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