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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传|8.极乐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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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市村先生准备双份的白川威士忌,加一块冰。

走出电梯步入赌场大厅的瞬间,樱井小暮就成了目光聚焦的中心,她小跑着上前跟各式各样的熟客打招唿,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这里就像是她经营的酒馆,她是年轻妩媚的老板娘,熟客们都知道和老板娘搞好关系,也许会有特殊的优待。何况樱井小暮又那么曼妙可人,客人们都说樱井小暮就像是冰过的甜酒,你永远都无法讨厌她,却会渐渐在她这杯微冰的甜酒里沉沦。

今天有很多女明星从东京来捧场哦,不知道哪个和您的心意寿司好的话极乐馆一定帮您完成心愿。樱井小暮轻笑着和三菱重工的执行长益田茂耳语。

益田茂抚摸着樱井小暮的手背:女明星什么的我没有兴趣,倒是老板娘的空闲不好找啊。

我樱井小暮妩媚地笑着:我这种女人都是做幕后工作,哪有资格成为贵宾的心愿啊

可是我对穿制服的女人总有难以克制的情怀啊。益田茂已经喝了点酒,胆量比平时大出很多。

我们这种女人可是一直忙到后半夜才能休息,如果到时益田先生还没有喝醉,我就在二楼的千本樱请益田先生吃宵夜吧。

樱井小姐真是红狐一样狡猾啊。益田茂知趣地放开了樱井小暮的手,因为后面跟随的黑衣男子的额角已经炸出了青筋。

在极乐馆,除了跟首相大人共度良宵这种搞怪的心愿没人会提之外,还有几个心愿是没人敢提的,其中就包括了和小暮一起共度良宵这一条。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么年轻的女孩何以就能掌握这间极尽奢靡的赌场,这样的女人想必会是天价吧提出这个心愿之后是会接到一个奇高无比的开价,还是自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没人知道。

樱井小姐,将军的紧急传真。秘书穿过人群,把一个黑se 文件递到樱井小暮的手中。

樱井小暮只看了一眼,忽然收敛了笑容,礼貌地鞠躬致歉之后撇下这些尊贵的熟客,走向大厅中央那台门上贴满金箔的电梯。那是只有刷卡才能打开的电梯,有人说那架电梯通往这里最豪华的套房,有人则说这架电梯通往极乐馆的金库,还有人说通往樱井小暮自己的卧室。

电梯门打开,樱井小暮走进极乐馆顶层的和式套间,她在电梯里就脱掉了高跟鞋,走在榻榻米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顶级套间的地面上铺着传统的榻榻米,室禸 用简约的白纸屏幕分隔,窗户敞开,放进满地的月光。白木屏风边放着一些小几,小几上搁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还未绽放的春桃花。一只白若透明的手从花瓶中拾起那支春桃,一手绾起光可鉴人的长发,一手把这支桃花当作簪子插进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月光中的人影且行且唱,音se 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他肩披一件血红se 的广袖和服,刺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这种也被称作曼珠沙华的石蒜科植物开出的花,红得就像是新流的血,和男人莹白se 的皮肤交相辉映。唱这首女人歌的居然是个男子,但当他舞动起来,腰如束素肩膀伶仃,让人全然忘记了他的性别。这是纯正的日本歌舞伎,曲目却是中国题材的杨贵妃,所以唱词也全是中文的。日本歌舞伎的传世名家坂东玉三郎首演了这幕剧,剧中坂东玉三郎饰演杨贵妃。

跟绝大多数外国人想的都不一样,真正的歌舞伎只有男子才能出演,在歌舞伎中饰演女人的男子被称为女形。这种由出云国巫女阿国创造的艺术原本确实是有女人出演的,江户时代的游女歌舞伎伴随着卖婬 ,之后由少男饰演女角的若众歌舞伎则伴随着同性恋情,直到野郎歌舞伎诞生,它才真正成为一门艺术,这以后只有成年男子可以登台。女形们用一生的时间观察、研究和模仿女性,他们比女人更了解女人的美,这就像看画的人中有些能比画师更理解画作一样。他们无须靠美se ,只以歌声和举手投足就能颠倒众生。

樱井小暮就是众生之一,每次她看这个男人白面敷粉且歌且舞,都不忍心去打断他。在赌场的客人们眼里,樱井小暮是稀世的美人,可在这个男人面前,樱井小暮觉得自己的美就像叶子上的尘埃般稀薄,因为这男人比她还要明艳和婉约,在这种男人面前,女人根本就是多余的生物。

男人轻轻地叹息一声盘膝而坐,缓缓合上手中的白纸扇。发间的春桃坠落,他一头长发披散,仿佛黑se 的瀑布。

樱井小暮久久都没有出声,所以他知道文件夹中的禸 容急到无以复加。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醇酒、美人、黄金和堕落,浓郁得就像酒一样,我闻见纸醉金迷的气息。男人轻声说。

楼下沸腾的人声像是水沸时的蒸气般升起,从打开的窗户里涌入,带着女人的体香和男人的酒气,如同一场大潮。

樱井小暮膝行到男人背后为他按摩肩背:出了点事,试验品死了,死在从东京去往北海道的火车上,被执行局抹杀。

我跟樱井明说北海道是个适合埋葬自己的地方,他还真去了樱井明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死了,可我从你脸上看不出难过来。

他选择了,就要接受结果。他至少自由过,不需要我可怜。

可惜了这么好的试验品。小山隆造做出来的药还是不可靠,那种变态留着没用,杀了他,就算祭奠你的弟弟吧。

明白。樱井小暮说,如果您还需要试验品的话,我和樱井明既然是同父异母,血统必有相似之处。

女人,别急着离开我。男人低声说,我对你还没有厌倦呢。

他话里带着音乐的韵律,又像是梦呓。樱井小暮不敢多说,只是越发努力地按揉着男人的肩背。为了取悦这个男人,樱井小暮特意去泰国学习过按摩的手法。教授她按摩的老师是个精通茓 位的老男人,他在芭提雅的一间夜总会为客人按摩,他的舌头长得像是蜥蜴,看女人的眼神则婬 荡得像是发情的豹狗。但他拥有一双神赐的手,他以一万泰铢为代价邀请女宾上台,只要女宾们愿意让他按摩几分钟肩背就能得到一万泰铢的奖励。那些嫌恶他的女人在他神赐的手中觉得身体失去了重量如浮云在云端,极度放松地睡去。这时老按摩师就会亲吻女宾的面颊和脖子,当着男宾们的面对落入陷阱的女人作出种种猥亵的动作,十分钟后他敲响铃铛把女宾唤醒,女宾却会惊喜地向他道谢,说自己从未睡得那么舒服,疲倦全消。

樱井小暮是用自己作为赌注去学习那个老家伙的技巧的。最初老家伙在樱井小暮身上做示范,樱井小暮总是克制不住地睡着,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有紫红的印记。樱井小暮不惊恐也不抱怨,反而加倍殷勤地伺奉老师。轮到她给老家伙做按摩的时候老家伙总是哈哈大笑,好像樱井小暮是在给他挠痒痒。就这样通过不断地接触不断地尝试,樱井小暮越来越能模仿那双神赐的手。终于有一次随着她的按摩,失去戒心的老家伙沉沉地睡去,然后樱井小暮掐断了老家伙的脖子老家伙用命偿还了猥亵樱井小暮的代价,他从未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

如今樱井小暮有了能催眠任何人的手,却偏偏不能催眠这个男人,仅仅是让他略微放松,不再绷紧如弓。

男人端起旁边的烈酒饮尽,反臂搂住樱井小暮的脖子亲吻她的嘴唇。樱井小暮下意识地直起身体迎合他,男人的亲吻凶猛得如一只野兽。每一次他的亲吻都是这样突如其来,如狂风暴雨,如狂狼咬断猎物的喉咙吮吸鲜血。可在这样凶狠的亲吻中樱井小暮的身体发软神志蒙胧,仿佛坠落在云端。他把樱井小暮娇小的身躯紧紧地楼在怀里,把头埋在樱井小暮的胸口,长时间地沉默着,然后放开了她。樱井小暮整理好衣裙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

你累了。男人低声说,跟我一样累。

樱井小暮没有回答。确实,为了极乐馆的生意她几近不眠不休,如果不是龙血在支撑,她早就倒下了。但她对此没有怨言,她很高兴自己能够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极乐馆是组织针对蛇岐八家的重大战略,它会对黑道控制的博彩业进行彻底的洗牌。她在猛鬼众中的地位将因极乐馆的成功而节节上升,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在她眼里这个男人等若整个世界,但这个男人却不是她的什么人。樱井小暮看过他亲吻别的女人也被他亲吻过,但他的亲吻看起来从来都不是为了爱情,只是欲望和索取。

樱井小暮被他吻后,心里涌动着快乐,她又一次贡献自己让男人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你还有一件事没有说。男人说。

将军发来传真,卡塞尔学院的王牌组合今晚抵达东京,入住半岛酒店。樱井小暮微微心惊,因为男人的亲吻居然让她忘了这件最要命的事。

男人罕见地认真起来了,眸子在月光中莹莹发亮:是要探索那里么

是的,今夜蛇岐八家的所有干将聚集在神社开会,几十年都没有这么隆重的大会了,可惜出席会议的人中没有我们的斥候,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不清楚会议的议题。但在卡塞尔学院的王牌组合抵达东京的当夜召集大会,必然是极大的动作,应该和神葬所有关。

用不着调查,我知道橘政宗在想什么,蛇岐八家要对我们发动战争了。随着卡塞尔学院的介入,表面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是时候用一次战争来彻底终结猛鬼众了如果我是橘政宗的话,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去鼓舞属下的杀气吧男人轻描淡写地说。

这是那个王牌组合的照片。樱井小暮把传真照片递了过去,还是些孩子。

这大概是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个人绝无仅有的一张合照,那是从北京尼伯龙根中逃出来后,阳光里几个人筋疲力尽地靠在一堵开裂的墙上,也只有在这种特殊的场合凯撒和楚子航才不会介意一起入镜。大概是被当作地震中受伤的人受到了救护,每个人肩上都披着警用大衣,还有免费发放的早餐包子,因为是外国人,警察发了牛角面包给凯撒和芬格尔。芬格尔一手支在墙上凑进诺诺,浑似欧洲街头的流氓搭讪美少女,诺诺还穿着那身大红se 的喜服,裙下露出漂亮的小腿和红se 的漆皮踝靴,她背靠墙壁双手抱胸满脸欲迎还拒其实这是芬格尔试图用牛角面包跟诺诺换包子被拒绝了。凯撒搂着诺诺的肩膀,皱着眉头猛啃牛角面包,他倒不是不满芬格尔调戏她的女孩,而是没有现磨咖啡吃牛角面包对他来说有点辛苦。重伤的楚子航躺在担架上被裹得像粽子一样,正等着救护车,他的双眼看向天空,空白而肃杀。路明非独自蹲在角落里,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大嚼,斜眼看着其他人。

男人用素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笑容如花一般绽放:真有意思,我喜欢这些人

是啊,卡塞尔学院居然把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派来日本了,这次的阵容真让人期待。樱井小暮说。

不不,我说的不是凯撒加图索,而是这个叫路明非的孩子。男人盯着照片角落最不引人注意的那个男孩目不转睛,他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杨贵妃中,像是含泪凝睇,你看他的眼神,多叫人喜欢,那么卑贱、那么悲伤,却又藏着狮子。

他起身从刀架上提起猩红se 刀鞘的长刀扛在肩上:女人,我要去一趟东京,看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哈伊樱井小暮低喝。

男人扛着长刀走向窗外那片素白se 的月光,他忽然一跃而起跃入了月光中。在樱井小暮清澈的瞳孔里,漆黑的直升机挡住了月光,男人披着那件绣着彼岸花的猩红se 和服在机舱中坐下,又有新的妩媚的女人坐在他的身边,恭恭敬敬地端上加冰的烈酒。樱井小暮低头看向屏风边的小几,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檀木盒子,并排放着彩虹般的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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