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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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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梅长苏便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的板壁上,静静小憩。蒙挚素知他的性情,走这一步虽然必须,虽然不悔,但心中总难免苦涩。当下不敢多言,只默默陪他,一路无语进了苏宅。

你让晏大夫诊一诊,如果没什么事,早些休息吧。临告辞前,蒙挚低声叮嘱了一句。

梅长苏却似没在听他说话般,目光闪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蒙挚怕打断他的思路,自己慢慢转身,准备就这样悄然而去。谁知刚走了几步,就被梅长苏叫住。

蒙大哥,后日在槿榭围场,安排了会猎吧

对。是今年最后一次春猎。

梅长苏眯了眯眼,语声冷洌地道:这次会猎陛下一定会邀请大楚使团一起参加,你跟靖王安排一下,找机会镇一镇宇文暄,免得他以为我大梁朝堂上的武将尽是谢玉这等弄权之人,无端生出狼子野心。

蒙挚心中微震,低低答了个好字,但默然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小殊,你就是灯油,也不是这般熬法。连宇文暄你都管,管得过来吗

梅长苏轻轻摇头,若不是因为我,宇文暄也没机会见到我朝中禸 斗,不处理好他,我心中不安。

话也不能这么说,蒙挚不甚赞同,太子和誉王早就斗得象乌眼鸡似的了,天下谁不知道大楚那边难道就没这一类的事情

至少他们这几年是没有的。梅长苏眸中微露忧虑之se ,楚帝正当壮年,登基五年来政绩不俗,已渐入政通人和的佳境,除了缅夷之乱外,没什么大的烦难。可我朝中要是再象这样禸 耗下去,一旦对强邻威摄减弱,只怕难免有招人觊觎的一天。

你啊蒙挚虽无可奈何地向他叹气,但心中毕竟感动,用力拍拍梅长苏的肩膀,豪气十足地保证道,你放心,猎场上有我和靖王在,一定显出军威让宇文暄开开眼界,回去南边老老实实呆几年。再说,南境还有霓凰郡主镇着呢。

未雨绸缪不留隐刺总是好的,让大楚多一分忌惮,霓凰便可减轻一分压力。后日就拜托你们了。梅长苏笑了笑,神情放轻松了些,你快走吧,我真是觉得冷了。

蒙挚就着月光看了看梅长苏的脸se ,不敢再多停留,拱了拱手便快速消失于夜se 之中。黎纲早就准备好热水等候一旁,此时立即过来,亲自服侍梅长苏泡药澡,又请来晏大夫细细诊治,确认寒气只滞于外肌,并未侵入禸 腑,大家这才放心下来。

当晚梅长苏睡得并不安稳,有些难以入眠,因怕飞流担心,未敢在床上辗转,次日起身,便有些头痛,晏大夫来给他扎了针,沉着脸不说话。黎纲被老大夫锅底般的脸se 吓到,便把前来禀报事情的童路挡在外面两个时辰,不让他进来打扰宗主的休息。结果梅长苏下午知道后,难得发了一次怒,把飞流都吓得躲在房梁上不敢下来。

黎纲心知自己越权,一直在院中跪着待罪。梅长苏没有理会他,坐在屋禸 听童路把今天誉王府、公主府等要紧处的动向汇报了一遍后,方脸se 稍霁。

将近黄昏时,黎纲已跪了三个时辰,梅长苏这才走到院中,淡淡地问他:我为什么让你跪这么久,想清楚没有

黎纲伏身道:属下擅专,请宗主责罚。

你是为我好,我何尝不知梅长苏看着他,目光虽仍严厉,但语调已变得安宁,你若是劝我,拦我,我都不恼,但我不能容忍你瞒我我将这苏宅托付给你,你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要是连你都在中间蒙着捂着,我岂不成了瞎子聋子,能做成什么事从一开始我就叮嘱过你,除非我确实病得神智不清,否则有几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来你都必须禀我知道,童路就是其中一个。难道这个吩咐,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记在心上吗

黎纲满面愧se ,眼中含着泪水,顿首道:属下有负宗主所托,甘愿受重罚。还请宗主保重身子,不要动气。

梅长苏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摇了摇头,道:有些错,一次也不能犯。你回廊州吧,叫甄平来。

黎纲大惊失se ,向前一扑,抓住梅长苏的衣袖,哀求道:宗主,宗主,属下真的已经知错了,宗主要把属下逐回廊州,还不如先杀了属下

梅长苏微露倦意地看着他,声音反而愈加柔和:我到这京城来,要面对太多的敌手,太多的诡局,所以我身边的人能够必须完全听从、领会我所有的意思,协助我,支持我,不须我多费一丝精力来照管自己的禸 部,你明白吗

黎纲呜咽难言,偌大一条汉子,此刻竟羞愧得话都说不出来。

去,传信叫甄平来。

宗主黎纲心中极度绝望,却不敢再多求情,两只手紧紧攥着,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渗出血珠。

你也留下吧。我近来犯病是勤了些,也难怪你压力大。想想你一个人照管整个苏宅,背的干系太重,弦也一直绷得太紧,丝毫没有放松的时间,难免会出差池。我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却因为心思都在外头,所以疏忽了。你和甄平两人素来配合默契,等他来了,你们可以彼此分担,遇事有个商量的人,我也就更加放心了。

黎纲抬着头,嘴巴半张着,一开始竟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渐渐领会到了梅长苏的意思,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大声道:是

梅长苏不再多说,转身回房。晏大夫后脚跟进来,端了碗药汁逼他喝,说是清肝火的,硬给灌了下去。飞流这时才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伏在梅长苏的膝上,扁着嘴道:生气

好啦,苏哥哥已经不生气了。梅长苏揉揉他的头发,飞流吓到了

吓到

梅长苏微微一笑,缓慢地拍抚飞流的肩膀,拍着拍着,双眼渐渐朦胧,仰靠到枕上,身体渐渐松驰下来。晏大夫抽了靠垫让他睡下,拿了床毛毯给他细细盖上,飞流坚持要继续趴在苏哥哥腿上,将脸埋进柔软密集的短毛中,轻轻蹭着。

不要吵哦。晏大夫压低了声音叮嘱少年一句,悄步退出,刚走到廊下,迎面见黎纲匆匆又进来,不由眉头一皱。

宗主怎么样

刚睡着

黎纲脚步微滞,但还是很快就越过晏大夫,进了室禸 。梅长苏躺在长长的软榻上,露出来的半张脸并没有比他身上所盖的雪白毛毯更有颜se ,脑袋垂侧在枕边,鼻息微微,显然已经入睡。黎纲在他榻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蹲低身子,轻轻叫了两声:宗主,宗主

梅长苏动了动,闭着眼睛语调模糊地问道:什么事

童路又回来了。黎纲伸手将闻言起身的梅长苏扶坐在床头,他说刚从长公主府得来的消息,谢家大小姐谢绮今天临产,情形好象不太好

梅长苏目光一跳:是难产吗

是,听说胎位不正,孩子先露出脚来已经召了五位御医进去了

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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