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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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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初若抬手,叫锦绣拿印泥进来。

曼曼没等锦绣,已经咬破了食指,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淡白的唇,猩红刺目,却别添一份妖娆。她没按之前,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文初若,道:为什么

明明她可以放自己离开,带着峻哥儿,哪怕是过最穷苦的如乞丐般的日子,只要不碍她的眼就好了。她为什么要把峻哥儿找来逼迫自己重回陈云正身边,给她自己添恶心呢

文初若微微前趋,凑近曼曼,压低声音轻柔的道:我是好心。

曼曼呵呵的笑。别说她不信,她是真的不信。好心呵,好心啊。

文初若也不以为忤,坐直了身子,幽幽的道:你明白我的明白

当然明白,可曼曼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曼曼愚钝,请文小姐明示。

文初若呵呵的笑起来,清清淡淡的道:我争不过死别,所以我不会逼你死,我也争不过生离,所以我把你放到他身边。日日相见,夜夜相望,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对。女人呵,在保卫自己感情的时候,是下得去大杀手的。她文初若为了捍卫自己的幸福,牺牲一个小小的乡下女人,已经是大费周折了。

看,她多仁慈。至于别人如何煎熬,那是别人的事,跟她文初若没关系。

曼曼点点头,再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按下去,抬头看向文初若,道:文小姐这份大恩大德,我苏曼曼莫齿难忘。

文初若眸子一紧,随即失笑,丝毫不以为意。

曼曼感慨的道:只希望文六小姐将来不会后悔。

文初若还是只笑不语。

曼曼又补了一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您就不怕我随时会反咬您一口

文初若拿过这份签好了的卖身契,轻吁一口气笑道:若真有那一天,是我文初若技不如人,我认栽,不过,不会有那一天的。她傲然的和曼曼对视,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这一场文初若和苏曼曼的狭路相逢,曼曼以惨败告终。

曼曼连一件随身东西都没带,只身跟着文初若进了文府。

临行前,她打发司针、司艺、司玲、司珑:你们都走吧。

四个人不肯走,跪着求她:姑娘,不管您去哪儿,总少不了人服侍,就生不如就熟,就让奴婢们跟着您服侍您不成吗奴婢们什么都不要,奴婢们有手有脚,自己养活自己

曼曼连眼泪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行尸走肉,可她们四个人对她的这份忠心还是让她感动。曼曼冷着脸,道:你们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还配让人服侍吗

司针四人不知道到底文家六小姐跟曼曼说了什么,曼曼也没多说,她们只知道曼曼要进文府。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曼曼微微仰起脸,觉得眼睛、脸、心口都好疼啊。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三月末了,很是温暖,可曼曼却觉得难受。她甩开手,道:我已经签了卖身契,从今天开始,就和你们是一样的身份了,只是个低贱的奴婢。

四人同时发出啊的一声,惊讶的无与伦比。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可曼曼没打算跟她们解释,只冰冷的道:就算你们愿意无偿的跟着我,我也用不起了。趁着我还有给你们自由的机会,你们都走吧。

司珑磕了最后一个头,率先站起身,道:奴婢们领了姑娘的好意,姑娘攀了高枝了,只盼着姑娘以后平步青云,越过越好奴婢们这就走。

司针、司艺和司玲也都跟着起身,懵懵懂懂的跟着她往外走,才出了门口,就都流了一脸的眼泪。司珑恨声道:都哭什么,没出息。你们跟着我走,要是后悔,现在就拎着包袱走人,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再走了。

文初若对文夫人的说法是买了一个丫头,留在身边。文夫人看过曼曼,还不住的埋怨文初若:要买也找人牙子,找个家世清白,年纪小的,也好调教,这位看着比你还要长几岁,人大心大,你能拿捏得住吗你知道她什么来头

文初若笑道:她的来头我都打听清楚了,您就放心吧,她会忠忠心心的跟着我的。

文夫人无耐,还是道:先放到我身边,叫管事妈妈好好调教调教,等你过了门我再把人给你送过去。

这个安排,文初若没什么异议。

就这样,曼曼被安排着去学府里的规矩。

很快,文初若风风光光的嫁给了陈云正。

曼曼被留在了文府,她只是个最低等的丫头,出头露面的机会自然没有,甚至连帮忙的资格都没有,因此无缘得见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她窝在后院,洗着似乎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

天都黑透了,她累了一天,才勉强洗完了两大铜盆的衣服,擦干手上的水,捶着酸疼的直不起来的后腰回了下房自己的住处。她饿的肌肠漉漉,原本因为文初若大婚,阖府下人都多赏了一个馒头一碗菜的,可因为她没能及时洗完衣服,被管事妈妈当着她的面给倒进了猪食桶。

曼曼也吃不下去。她艹 艹 的洗了脸,便歪倒在床上。累极倦极,却怎么也睡不着。良辰吉时,陈云正和文初若该入洞房了。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指责、抱怨、愤恨,甚至连想都多余,可她还是觉得,这一世她和陈云正之间仅剩的一点情份都被剥削了个精光。

这些日子,曼曼做小伏低,受尽欺凌,这些都能忍,不能忍的是她没有机会见峻哥儿一面。她打听过,没人知道府里多出来的峻哥儿,可见文初若做事滴水不漏,她压根就没往文府里带。

她不敢相信文初若,可她只能相信文初若。她不指望着进陈家到陈云正身边,她只能奢望着文初若在折磨死自己之前肯发发慈悲把峻哥儿带到她跟前让她好好看一眼抱一抱亲一亲。

她现在的日子,就剩下了这么一点烛火之光,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动力,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希望。

夜正长,却梦难安,曼曼是哭着醒的。她梦见了峻哥儿,可他却扭着小身子哭的撕心裂肺:我要找姨姨,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娘

曼曼捂着哭的生疼的脸颊,长长的颓然的叹了口气。

门口传来管事妈妈的斥骂声:都什么时辰了还偷懒,都给老娘起来洗衣服去。很快便咣咣来砸曼曼的门:苏曼曼,别以为你有太太和六小姐照拂着你就可以偷懒,今儿再不按时洗完衣服,你一口饭都别给我吃。你当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呢天生的贱命就别再装尊贵,还不快点

曼曼匆匆挽了头发,应一声就来,匆忙的打开了柴门。

东方渐白,阳光还没升起,初春的空气里,微凉中带着一点花香。曼曼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握紧辘辘柄,把木桶放到井底,打水准备洗衣服。

洗到日上三竿,管事妈妈又踩踏着沉重的步子来,朝着曼曼道:苏曼曼,太太叫你过去呢,快点。

曼曼在围裙上净了下手,哎了一声,忙走过来问:妈妈,谁叫奴婢

管事妈妈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曼曼,道:是太太。也不知道你哪儿入了太太的眼,要惜福啊,不然遭天打雷劈的。

曼曼不明所以,摘了围裙就要走,管事妈妈却叫住她:你就这么着去见太太好歹换身衣服,别污了太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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