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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是广东。猫猫是从那里失踪的,我就要在那里把她找回来!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我已经没有第一次到来时的激情。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我如一只风筝,在这里放飞,又在这里坠落。

站在汽车总站的门口,我再一次陷入迷茫。我该在哪里落脚?那些和我熟悉的人们还会在这个城市停留吗?

一路走过,眼前的变化让我瞠目结舌。现代化的厂房鳞次栉比,原先的青砖大瓦已不复存在。很多原来熟悉的工厂很多已经找不到了。当初认识小月的那家公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是袁涛的a公司,现在已经变成了a集团,我看了看门口穿着崭新制服的保安,思索良久还是扭头走了。我欠了袁涛的一份人情,这个人情如山般压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再欠他的了。

原先的阳光广场已经变成了城市公园,我走进去,在长长的石椅上坐了下来。猫猫,你在哪里?我该去哪个地方找你?

当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从石椅上翻身起来。睡了一夜,感觉体力充沛了许多。该去吃掉早餐了,然后如往日般继续不停的行走,在任何有人的地方打听猫猫的下落。等待夕阳落山的时候,再回到这个公园,躺在这个石椅上等待黎明。

在一次次的失望以后,我的精神终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猫猫,你在哪里?!你能听到石头的呼唤吗?回到我身边吧,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公园里有很多人,脸上挂满了甜蜜的笑容。我在他们中间,却离他们很远。石椅很长,我只坐在一角,可是没人过来跟我同坐,他们宁愿四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也不愿来到我这边。

“叔叔,能帮我拣一下球吗?”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来,可爱的小男孩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的脚下。石椅下面有一个小皮球,我手一伸把它掏了出来,然后对小男孩招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咪咪的看着男孩。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很面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小男孩面对我的邀请有点犹豫,可又舍不得心爱的皮球,只好走过来。我看他心生戒备的样子,微微一笑,说:“我猜你只有2岁!”小男孩小嘴一掘,不服气的叫道:“我四岁了!”我“哦”了一声,“四岁了?四岁应该是个大孩子了啊,怎么不敢跟叔叔讲名字?”小男孩故意装做老成的样子对我说:“爸爸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不过你帮我拣了皮球,不算陌生人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叫黄小石,我妈妈叫我——”

“小石头,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男孩冲我吐了一下舌头,“完了,要挨妈妈骂了!”转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女人走去。看着他可爱的模样,我真恨不得把他揽在怀里狠狠的亲上一下!这么可爱的孩子,他的妈妈怎么会舍得骂他!

我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看着不远处的妇人。越看我越感觉不对,那妇人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脸生愠se ,一把扯过小男孩,边走边骂:“小石头,你把妈妈的话给忘了吗?给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说话!人家把你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让你再也见不到妈妈,看你怎么办!”说着,在小男孩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我居然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就在她要离开公园小门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冲口叫道:“吴言!”

女人身体一震,慢慢的转过身,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一步步向我靠近。等走到我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巴,颤声说道:“石——石头?!”

我微笑着看着她点头,眼睛却湿润起来。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有了流泪的感觉,我还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哭了。

吴言站在我身前两步距离。我可以看清她的模样。她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而且更多了一份成熟。“石头,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出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广东?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吴言一连串的发问,我却一句也没有回答。

我知道,如果我不叫她,她一定认不出现在的我。岁月的刻刀在我的脸上划下无数印记,如果我不说,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刚满30岁的男人!每次面对镜子,我几乎都认不出里面的自己。这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石头吗?这还是那个左拥右抱的石头吗?我常常对着镜子苦笑,三十岁,而立的年龄却让我触摸到生命尽头的触角!

“小石头,你去踢球,我跟叔叔说会话。”吴言对小身边的小男孩吩咐道。小男孩一边撅着小嘴走开,一边嘟囔道:“还说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自己却——”我笑眯眯的看着小孩,羡慕的对吴言说道:“你的儿子?”吴言默默的点头。“很可爱!”我由衷说道。吴言却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等等!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瞪大眼睛,紧盯着吴言,手指着远处玩耍的孩子:“你叫他小石头?他今年四岁?他是不是我——”

我想起五年前的那晚,在公路边和吴言的最后一次激情,吴言曾经喊道:“石头,不要射在里面,今天危险期!”

八十七

吴言被我狰狞的面目吓呆了,猛烈的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和他的儿子!不是你的!”“你说谎!”我冲动的大叫一声。怪不得我觉得男孩看起来很熟悉,原来他象的那个人,就是我!怪不得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原来他是我的儿子!我石头的儿子!我想大笑,又想大哭!举步向男孩走去,我的儿子,爸爸来了!爸爸来看你来了!

“站住!石头!”吴言已恢复了平静,冷冷的叫住了我,“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现在的样子能给他幸福吗?能让他接受良好的教育吗?跟你走,你想让他成材还是想让他跟你一样成为杀人犯!”

我呆住。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脚步,怔怔的看着吴言。是的,我是杀人犯!我有什么资格认儿子!有什么能力养儿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吗?亲生骨肉就在眼前,可你不能相认!我痴痴的看着远处跑来跑去的男孩,喃喃说道:“我能抱抱他吗?我想抱抱他!我求求你,让我抱抱儿子!”吴言长叹一声,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男孩喊道:“小石头,过来!”

看着儿子欢快的跑来,我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等他来到我面前,我却不敢伸手了!我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颤抖着伸向男孩。男孩吓的后退了一步,无助的看着妈妈。吴言强笑着说道:“小石乖,让叔叔抱抱!”

轻轻抱起孩子,我一遍又一变亲吻着他稚嫩的小脸,心中大喊道:“儿子!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爸爸啊!你为什么不叫爸爸!为什么用这么恐惧的眼神看我?!”男孩使劲的在我身上挣扎着下来,不停的擦着自己的小脸,“你好脏啊!干吗往我的脸上抹这么多口水!妈妈,不离他了,我们回家吧!”

吴言叹了口气,幽幽的对我说:“石头,我现在生活很平静,小石也很快乐,我不想——你知道的!我走了。”

看着吴言和儿子在公园逐渐消失的背影,我再也忍受不住,趴在长长的石椅上面号啕大哭!

猫猫终日找寻不见,小月一心向佛不问尘事,儿子出现却不能相认,一连串的打击让我纵使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倒。初夏的晚风虽然暖人,我却冷的浑身发抖。

躺在石椅上,我蜷缩着身子,心里不停的呼喊着猫猫的名字。我想,我是发烧了。

早上随便到一家小诊所买了点感冒药。我又开始了一天的寻找。

马路边上摆着一排桌子。今天是星期天,各公司都在利用休息日招人。应聘的人越来越多,我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在人群里面穿梭,寻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可惜,转了大半个小时,我还是失望了。

“先生,你要应聘什么职位?”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传来。我左右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被挤到一张招聘台前了。我本不是来应聘的,可一想到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份工作边干边找也不失一个办法。

“我——”我扫了一眼招聘广告上的简介,顺口说道:“我想应聘人事主管。”

“哦—”女孩抬起头,斜眼看了我一眼,问道:“有个人简历吗?”

“我——我没带。”

“做过吗?”

“做过几年。”

“那请说一下您对新劳动法的看法?”

“新劳动法?”我搔了一下脑袋。我刚刚被放出来,哪里会知道什么新劳动法!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女孩轻笑一下,歪着头对我说:“先生,你连新劳动法都不知道怎么做人事?你说你做过,做过多久?之前在哪里做的?”面对小姑娘质疑的目光,我没有一丝的恼怒,我郑重的对她说:“我以前确实做过,不过是五年前的了。这几年我没有接触过这方面,所以不知道出了新劳动法。”

小姑娘瞪着我说:“那你这几年做的是什么行业?”我说:“我什么也没有做。这五年,我在监狱服刑!”

面对小姑娘惊恐而又鄙夷的目光,还有旁边众人的窃窃俬 语,我知道,我出狱以来的第一份面试就这样黄了汤。我默默的转身,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黯然离去。人们自觉的为我闪出一条通道,好象我一挨近他们就会给他们带来霉运。

走回公园,坐在石椅上,夕阳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孤零零的晾在艹 地上。身体的虚弱加上心情的郁闷,让我一阵头晕目眩,终于眼睛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头顶的药瓶,我一阵迷糊,是谁把我弄这来了?挣扎着爬起身来,拨下手上的针管,踉踉跄跄向外走去。我身上可没有多少钱,住在这里还不被他们连血都吸光了?

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冲我喊道:“你要去哪里?”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有气无力的对她说:“我不住院。我没钱。”小护士一把拦住我:“你高烧四十度!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给我呆着!你妹妹已经把钱都交了,你就安心养病吧!”

我妹妹?我什么时候跑出个妹妹?难道是——丫头?!

我进去以后,丫头几乎每年都去看我两三次。第一次在监狱见我的时候,丫头竟然在探监房抓着我的手哭的岔了气。后两年我说啥也不让她去了,花费太大了!丫头两年前已经靠上了成都的一所大学,今年该大三了吧?正是用钱的时候,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听医生的描述,我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丫头,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吴言!虽然她现在已经嫁做人妇,但是毕竟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她一定还在关注着我。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这样盲目的活下去了,我要自力更生,从头做起!因为,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角落,还有一个我心爱的女孩等着我去寻找。在我的身后,还有一双关切的眼睛在看着我!

在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白眼和失败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机械公司做仓库搬运工。一个月休息两天,每天10个小时的工作量。工作很简单,就是把成品入库。但是很辛苦,因为都是铁家伙,一件就可以上百斤,一个人把它放到手推叉车上都有些费力。我却干的很愉快,我享受汗水流淌下来的充实感觉。

在厂里,我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我话不多,只知道埋头干事,但是并不代表我很受器重。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经常刚刚才吩咐的事情我转头就忘,明明是抱上来这个工序要入库,我却把半成品给拉了回来。我老是被仓库主管骂,他说我是他见过最蠢的人,要不是看我人还倒实在,早把我踹走了!我没有怨言,我已经不是那个有事就猛冲的小子了,经历过生死,左过五年的大牢,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呢?

我在这个公司一做就是半年。虽然每个月只有800元的薪水,我却把大部分都存进了银行。这些钱,我是用来和猫猫结婚用的!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她,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猫猫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爱意,幽幽的对我说:“石头,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又是一个休息日。说实话,我现在很害怕休息。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不敢一个人待在租住的房间里,甚至不敢睡觉。我曾不只一次的呼喊着猫猫的名字从梦中惊醒,猫猫,你到底在哪里?

在城市的巷道里穿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走到一个路口,我停下了脚步。旁边一家理发店看起来依然亲切。这是丫头姑姑的理发店。如今敞开的玻璃门向我昭示它还在这个城市顽强的生存着。

推开门,里面的摆设还如我第一次来一样,我舒舒服服的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冲楼上喊道:“老板娘,理发!”

“来了!”楼上应了一声,腾腾下来一个人。我没有回头,凭这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这店子并没有易人。女人麻利的为我披上围脖,在电推上擦了点油,问道:“老板理什么头?平头还是——”

我在镜子里看到她大张着嘴巴,眼睛直楞楞的看着我。我嘴巴一咧,嘿嘿的笑了。

“石头!是你?真的是你!”老板娘手中的电推掉在了地上,却不去拣,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让椅子转了个圈,瞪大眼睛看着我喊道:“石头,你出来了!你又回来了?”我不住的点头,心里却一阵唏嘘。五年了,她还记得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跟丫头一起叫姑姑,还是叫她老板娘呢?

“姑姑,你还好吧?”我还是叫了她这个称谓。因为我和丫头的事情她都知道,她也没有反对,而且,我看的出,她并不反感我。

姑姑擦了擦眼睛,弯腰拾起点推,“好着呢!一个人有什么好不好的?生活过日子呗!”我知道姑姑曾经离过一次婚,男人带着他打拼多年的积蓄跑了,至尽没有再婚。其实她还不到四十岁,模样也不错,为什么就不能再嫁呢?但是我不想跟她谈论这个问题,毕竟这属于个人**。

“明年,丫头就可以过来了。她来陪你就不用这么闷了!”想起丫头,我不由浮出一丝笑容。两年没见她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她。我又想起丫头的“收口香囊”,禸 心一阵躁热。

“石头,”姑姑楞楞的看着我,脸se 苍白,嘴唇不停的哆嗦着。我没有注意她的表情,随口应道:“恩,怎么?”姑姑颤抖着说道:“你——你不知道丫头——走了吗?”我呵呵一笑,道:“知道啊!我让她走的啊,五年前让她回去读大学的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看着姑姑越发苍白的面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你什么意思?”

姑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抓着我的手喊道:“丫头走了!丫头没了!死了!半年前死的!”

八十八

丫头本来是在成都上学的。那几天家里有事,丫头便请了假,回家照顾妈妈。那天,丫头刚把妹妹送去学校,转身想走的时候,世界开始摇晃。

看着妹妹所在的教学楼在剧烈摇晃,丫头疯了似的冲了进去。最后随着一阵巨响,丫头和一百三十多名师生一起埋在了废墟里面!

时间定格在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一个让世界震惊的日子,一个令全国哭泣的时刻!五天后,丫头的遗体被挖掘出来,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死去小女孩,那是她的妹妹!

我的妹妹已经死了?丫头已经没了?坐在家里的床上,我在旁边拿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捧起一条白se 的丝质禸 裤,上面有一抹红se 的彩虹。闻着禸 裤上那熟悉的味道,我把它紧紧包在脸上,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丫头,她今年才22岁,说好了毕业后要跟我在一起的,如今却悄无声息的离我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迷茫的追求着幸福,丫头,你怎么能忍心?!

房间里满是破碎的酒瓶,我的身上、手上、头上也布满捶打、撞击的伤痕。我把自己关了三天,这三天不吃一点东西,就是喝酒抽烟。然后大声呼喊着丫头的名字,举者拳头用力的砸着墙面,用头死命的撞墙!我真想去找丫头,去跟她到另外一个世界见面,实现我们厮守一生的誓言。可是,我放不下猫猫,她还在城市的某一处角落等我,她还需要我的照顾。我只能用酒精来麻木自己,用伤口来刺痛自己,我不肯原谅自己,如果不是我的坚持,丫头也不会回去!

三天后,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象幽灵一样四处游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已经无心去上班了,只是凭着自己的记忆,重复着以前和丫头曾经走过的所有道路。

小路还是以前的小路,丫头就站在那棵大树下面,仰着小脸有些害羞又有些期盼的对我说:“哥,你亲亲我吧——”现在伊人已去,我孤零零的站在老树下面,闭着眼睛努力搜寻着丫头的味道,却一无所获。我用钥匙在树干上使劲刻下丫头的名字,然后抱着大树嚎啕大哭。

脑子里很乱,很疼。我用力的用头撞着大树,想藉此减轻一下自己的疼痛,没有用,头还是疼。我感觉世界在我的眼界里开始扭曲,大树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吓坏了,开始没命的逃跑。路上很多怪物接连出现,我吓的哇哇大叫,那些行人的脸se 更是恐怖,有些是惨白的,有些居然是惨绿的!他们的眼睛都在滴血,而且头也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好象是刚刚被汽车碾过的样子,好恐怖!

我跑不动了,身体缩在一个墙角颤抖着看着他们,嘴里不停的喊着:“猫猫!丫头!快来救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赶紧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的扭头去看,眼睛一亮,叫道:“丫头!我好想你!”

丫头疑惑的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我。我拨开纷乱的头发,对她说:“丫头,我是哥哥啊!你看,我真的是石头哥哥啊!”丫头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我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感到欣喜。

我被丫头带回了家。我冲了一下凉,穿好衣服后拿起丫头用过的梳子象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可一看到浴室的镜子,我楞住了!我完全不认识镜子里面的人。这是我吗?为什么我的头发都是白se 的?难道我竟然为了找丫头的下落急的一夜白头?!眼前的人哪里象30出头的样子,分明是一个小老头啊!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用力的剪去自己的头发,浴室的地板上一时间银发纷纷,有些落在我的脚上,被我赶紧厌恶的踢开。

丫头走进来,看到我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抓着我的手说:“石头,你干什么?”我一把抱住丫头,哭喊着:“丫头,我不要做老头子!我不要现在这个样子!”丫头冷冷的看着我说:“那好,我帮你剪!”

我愉快的答应了。丫头先是用剪刀,后来用刀片刮。虽然她很手生,经常刮破我的头皮,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是丫头在帮我刮的!我感觉丫头在刮到我头上的刀痕时停顿了一下,后来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小手在我头皮上轻轻摩擦的感觉很舒服,我想起身抱她的时候,却觉得头皮一凉,接着象是雨点落在上面的样子。

我抬起头,丫头哭了。看着丫头梨花带泪的样子,我感觉很心疼,站起来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擦干她的眼泪,哄她:“丫头不哭哈,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永远也不分开了!”丫头突然推开我,命令我说:“把头洗洗!”然后走出去了。

洗完了头,我走出浴室。感觉身体好疲惫,旁边开着的房间里有张床,很舒服的样子,我径直走了过去,睡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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