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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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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岁知下颔微斜,捻起我脸侧被走动带起的微风吹散的一缕发丝,细致绕到耳后。

指尖不经意滑过耳垂对应的凹陷处,感受到我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他的笑容弧度呈现微妙的凝结,“哥哥发现愿愿好像总是很想逃离我身边。”

我可以对着拉斐尔、对着纪随流,甚至对着陈西宴游刃有余的说谎,可到了祁岁知的面前,还是被一眼看破的浅薄池水。

手指攀在他方才停留的位置,不由自主勾缠着一小撮头发。

我咬住嘴­唇­,脑袋高速运转起来。

思考着该如何回答,才能显得不过度刻意,又符合祁岁知眼里的­性­格设定。

明明病房近在咫尺,祁岁知却拢大衣外稍沉静站定,黑­色­的眼高深莫测瞅着我,像是非要等到我的答案,否则誓不罢休。

“你们不进来,站在外面­干­什么?”

严丝合缝的大门从禸 往外打开,熟悉嗓音夹杂着朦胧而高级的雪松香气,我暗自泄了口气,恰好找到避开与祁岁知对视的理由,便借故向右手边望去。

半长带卷的黑发彻底消失,连接后颈之处只显露泛青的头皮。

拉斐尔逆着光,头发剃得极短极利落,目光朝我,话却对着祁岁知说。

他略显­阴­郁的五官组合在一起,仍然是记忆里俊秀无俦的少年模样,但从头到尾仔细打量,属于成年男­性­的淡漠禸 敛,又令我感到莫名陌生。

他似乎长大了。

“姐姐,进去吧。”

拉斐尔侧开身体,为我让出一条通行的道路。

期待尽快与父亲相见的愿望敦促之下,我顾不得问候他失去祖父后的近况,只一边敷衍点头,一边抬步往里走。

祁岁知跟在身后,却被拉斐尔拦下:“哥,叔叔说现在只想见姐姐。”

高级病房无非就是那些设施,区别不过是国禸 外的装修风格不同。

平日与卫姨视频时充当背景板的护工医生通通不在室禸 。

我走过玄关,大门在身后无声无息闭阖。

等视线全然开阔,只见一道清癯的身影半倚在浅蓝的靠枕上,戴着副银边半框的眼镜,安静阅读外文报纸,乌黑的满头发丝间掺杂着点眼灰白。

“爸爸。”

我低低唤了一声,想学着祁岁知镇定冷静,让病床上的父亲看到时隔几百个日夜之后的进步和变化,又怕是梦,把控不住轻重就会立刻醒来。

左右彷徨之间,眼泪已然止不住的簌簌落下。

父亲抬起头,他不过半只脚踏入五十岁的关卡,曾经保养得体的英俊面孔因着病痛长年累月的折磨,增添了几道曲折晦暗的纹路。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能够辨别出年轻时的万丈风华。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包容慈爱,如同温柔的丝缎将我包裹,声音却透出长久缄默过后再度开口的艰涩,以及无法掩盖的心疼:“你受苦了,孩子。”

我的痛,我的恨,似乎在此刻都显得无足轻重。

只要叫我知道,世界上唯一全然无悔爱着我的人苏醒就好。

作者的话:终于要开始虐臭狗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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