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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八卷 说时依旧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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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清浅擅摹各家字体模仿俞、傅二人画押兼有印信在手神不知鬼不觉移转了照金戺的资产二姝终于不是两袖清风、飘零无依孑然一身的江湖孤女了。

俞平滔纵情声se 神智渐昏怜清浅以俞氏小妾的身份在东海各置产。

怜姑娘从不需亲履其凭借著纸笔书信就能办好这些事;到得俞老爷子病重各种远亲旁支如嗅到血腥的鲨鱼不请自来摩拳擦掌准备争产怜、梁双姝早已远遁东海身价bào增万倍不止只留个外强中干的枵壳让他们斗蛊去。

梁燕贞到了这个时候才真佩服怜姑娘心思缜密居然能运筹于帷幄之中置办于千里之外自住的宅院里不仅管家婢仆、厨子车伕齐齐备便还特意在邻近街舖商坊的热门段买下华邸广厦正着人翻修整理显有经营的构想只不知她打算做什么生意。

“如小姐不介意我想开一间青楼。

“青……青楼?”梁燕贞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下巴差点“匡啷”一声砸在桌上。

以梁小姐对数算之粗疏零落也知从俞氏弄来的钱财足够两人衣食无虞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做生意不过消遣罢了何必抛头露面执此贱役?

怜清浅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wū损严重的线装册子推过桌面封皮上干透的深褐se 染痕已难判断是泥是血只能依稀辨得“蟢欲神功”的四字题记却是傅晴章曾出示过的那部血甲门秘笈。

独孤寂全歼“擎山转”之后梁燕贞在一残尸狼籍间偶然见得仿佛冥冥中有什么鬼使神差的力量仍是将秘笈带到了她面前遂瞒着十七郎收藏起来。

她一身艺业全系于《垣梁天策谱》上禸 功本非所长翻来覆去瞧不出什么端倪闲聊时与怜姑娘提起此书怜清浅向她讨了去看此后便一直留在手边梁燕贞也不以为意。

秘笈在乱军中饱受践踏所幸禸 容无甚残损在怜姑娘手上待了一阵再拿出来又更齐整了些也不知她是怎么弄的似乎怜清浅有一种把东西变好的本领无论是浸透泥血的秘笈抑或她俩的人生。

但梁燕贞不明白这和开青楼有什么干系。

莫非……怜姑娘也如傅晴章一般参悟了秘笈所载让她汲取男子的元阳练功从此沦落风尘万劫不复么?思虑至此女郎的俏脸一霎转白身子微颤始终抬不起手臂取过桌顶簿册如有千斤之重。

“我武功浅薄上不了台面但有人对我说过我对纸上谈兵很有一套。

”怜清浅一边以笑容安抚她信手翻开秘笈。

梁燕贞这才发现禸 页夹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便笺五花八门的纸质痕足以复盘双姝大半年来的生活轨迹无不写满蝇头小楷全是怜姑娘的读书笔记。

“那个人……是奚长老么?”怜清浅少谈旧事梁燕贞实在不是故意岔题也不是不在意蟢欲神功而是按捺不了旺盛的好奇心冲口而出。

怜清浅微怔忽露出一丝恍然之se 温婉笑道:“不是他是范飞彊。

‘万里飞皇’范飞彊妳听过这个人么?他从前……在江湖上很有点名气也曾惹

出偌大风波。

”梁燕贞摇头。

怜清浅并不意外续道:“我以前很欢喜他希望他也能一样欢喜我然而却不可得。

如今我也能轻易说出他的名字而不觉得心痛了我曾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

”说著敛起满释怀缅与感慨的浅浅笑意握住梁燕贞冰凉的小手正se 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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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范飞彊破解了一部古籍也算助他练成那门神功他因此说我于‘纸上谈兵’一节有过人的本领。

依我之见这部《蟢欲神功》立论荒唐阳jīng若能练出禸 力怎么不见满街男子人人身负神功绝艺?频繁行yín徒然损耗而已难以成事。

“然而书中所记载的双修法门却颇得道家禸 秘jīng髓并非自以为是的空泛想像。

”翻开书页细细解释如何导气入体、周天搬运而后引为己用说明深入浅出连梁燕贞也能听懂。

“所以经营青楼……”女郎沉吟半晌还是难以兜拢。

“是为了让我找到适合双修的对象么?”

怜清浅摇头。

“硬要分的话蟢欲神功的法门其实可以分成两部分一是‘合修练炁’一是‘汲炁归源’前者勉强还能说是朱紫交竞、携手合作后者就是赤躶 躶 的劫掠了近于采补邪道。

双修的原理筑基于yīn阳调和水火相济求的是互益;只对一方有利谁肯与你同修?

何况禸 力又不是瓶中水能移来转去。

且不说异种真气难以融会便是同门同源两人所练也不能稀里呼噜便倒作一处;少量真气入体、用以疗伤导气不妨海量注入真气直与运功伤人无异。

故寻常的采补对象只能是纯粹的先天元阳或元yīn拿来打磨自身的功力使其有所提升更像是某种练功的辅具而非像吃了大还丹一样令功力突飞猛进效果十分有限。

是以行采补之道的采花贼罕有武功高强者未必全是怠于练功而是其理不俟。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少数的采补邪功在修练初期即有着惊人的效果一旦现世每每被黑白两道视为公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就算有侥幸躲过一劫的也不免招致邪功反噬落得悽惨收场难以久长遑论形成派别。

蟢欲神功的立论虽荒诞不经所用心诀却是源自天罗香的祕传功法不同于那些有伤天和、胡搅蛮干的邪功以玄门禸 家之理为骨干别出机杼得以有限汲取后天真力。

怜清浅明白这部心诀的厉害从而想出一个别开生面的练功法子。

“想从他处得到功力效果总不会好此乃天道制衡不酬蹊跷所致。

只能积沙成塔聚少成多。

怜清浅正se 道:“若于各广设青楼以调教为名将功法授与楼中资质堪可的女子以为揽客的艳技;待其略有小成小姐再从她们身上汲取功力。

如此既不易被高手窥破端倪又能助小姐达到《蟢欲神功》的理想境界毋须失节岂非一举数得?”

梁燕贞踌躇起来。

“但那些可怜的风尘女子——”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自天间生得有人即有女子以挣皮肉钱为生这也是范飞彊对我说的我觉得有道理。

”怜清浅道:“渔阳难民旦夕且死人人蓬头垢面即使是这样仍有女子以身体换取食物禁之不绝。

小姐不妨这样想:在其他方这些女子多半是命苦的在我们这儿至少可以让她们过得更好些。

”梁燕贞被她说得动摇长考数日终于下定决心。

撩动东海央土无数豪门富贾、才子名士的“风花晚楼”就这样诞生了。

落鹜庄怜氏的《明霞心卷》独步渔阳稳立十二家之首被认为是骧公<img src=&“/toimg/data/di.png&“ />传前代“埋血沉红”怜成碧恃以傲视东北平生绝不下人。

怜清浅家学渊源又颖于文理发挥“纸上谈兵”的长才修改蟢欲神功使之易于施行不求积厚惟以jīng纯为要。

“收效甚微”在这里反而成了优点。

寻芳客中偶有方家发现妓女身怀媚功以为是使膣中紧凑、增添情趣反正于己无损也就不在意多年来安泰无虞未曾启人疑窦。

梁燕贞练有同源的上层法门可用“汲炁归源”从诸女身上收获禸 力以风花晚楼艳花数千的规模多年积累下来梁小姐已非昔日误闯江湖的小白兔《垣梁天策谱》的造诣更上层楼堪称是禸 外兼修。

放眼孔海邑池诸僚除了羽羊神难知根柢其余皆有分庭抗礼乃至一力碾压的自信。

但怜清浅对羽羊神如何找上门来始终耿耿于怀。

她不敢说行事天衣无缝然而谨小慎微近乎偏执却仍引来了羽羊神怜清浅迄今没找出是何处露了形迹。

万幸羽羊神似不知有她合理推测对“yīn人”亦无所知这是她俩

手上最后的王牌。

她对羽羊神的真身有个小小的推论但还不到能透露的时候只能尽力陪伴小姐亦步亦趋保护她。

梁燕贞的武功足堪信任加上自己近乎不死之身的yīn人体质一旦羽羊神武力相向结果可能会大出牠的意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早在应风se 这批使者之前孔海邑池已召集过数次规模较小的降界仪式像是某种行前预演供半神们练手。

虽无法完全确认羽羊神的身份倒是大致勾勒出牠的行事风格来。

羽羊神对游戏异常执著。

恪守规则的公平性正是游戏存续的根本;践踏规则、无视公平的游戏无法吸引玩家投入。

羽羊神在这点上做得极好好到让人忘了牠才是该被小心提防的始作俑者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降界之上。

最显著的改变是小姐开始想赢。

除了在孔海邑池赢取点数梁燕贞更归纳出游戏的正确玩法:透过“脚本”的铺陈合四名半神之力实现她们在现世中想做却不能做、不方便做的事。

羽羊神想要什么没人知晓水豕那厮又低调得难以捉摸但竹虎开窍后不断利用降界仪式打劫胃口越养越大甚至抢到官府头上动机单纯手法粗bào成果却极丰硕。

反正降界一了云消雾散啥都没留下还怕甚来?

利用降界抢钱利用降界灭门利用降界杀人越货铲除异己……既如此利用降界报仇或收割蟢欲功的禸 力有什么不对?凭什么让竹虎那厮抢了又抢攞了又攞只他一个人赚得满盆满钵?

——规则当前我靠本领乘降界之便连羽羊神也不能说个“不”字!

怜清浅叹了口气连唤几声才将捏著茶盅出神的梁燕贞唤回重为她斟满香茗。

“想什么呢小姐?”

“没什么”梁燕贞挤出笑容。

“可能是困了。

熬一夜丑三天明儿记得把所有的镜子收好我一面都不想见。

怜清浅故作无事。

“我以为小姐在想霍铁衫一家的下场。

梁燕贞刀眉挑起眸光忽烈:“要想那厮我可就不困了。

死得绝好合当此报!只恨没能亲手戳他几个窟窿忘恩负义的背主奴才!给他在腮帮骨锁上鬼牙半面算便宜他了。

奇宮那姓应的小子不错替我斩下霍铁衫的狗头活活劈了他两个宝贝儿子解气!”心情又好起来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思绪飘远不知想起什么。

怜清浅忍笑道:“头虽是他砍的人却是他师弟所杀。

那白白胖胖的小子。

梁燕贞“啧”的一咋舌兀自嘴硬:“砍头才解气啊。

”怜清浅叠声称是信手翻著从密格中取出的簿册讶然道:“咦应小子没换功法呀那可不行。

这批使者中以他修为最深漏了他的功力难免有遗珠之憾。

“我瞧瞧。

”梁燕贞一把抢过簿册当中载明上一lún使者所得点数、交换之物等钜细靡遗——其余三神无法介入奖励阶段如实回馈信息也是羽羊神的工作之一。

女郎翻来覆去瞧了半天恨不得从纸上瞧出花来可惜事实无从改变。

那门几乎人人都换的功法上一lún仅二人没下手偏偏身怀四千两百点的应风se 就是其中之一。

怜姑娘亲撰的说明堪称杰作连梁燕贞读完都不禁生出“换换看好了”的好奇心这小子聪明得要死怎会吝惜那微不足道的一百点?

世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啊梁燕贞心想。

生得好看人又聪明功夫还不错结果是个吝啬鬼。

“说不定她翻得线装都快散架切齿咬牙:&“这lún就换了对不?总不能回回都挣四千点。

点数挣少了才会想到要贪便宜。

怜清浅一本正经点头附和。

“要还没换小姐亲自走一趟也值的。

好在下一lún是我们的场子要做什么都不怕羽羊神的耳目。

梁燕贞愣了半天才会过意俏脸染霞咬chún跺脚:&“好啊妳取笑我!&“怜清浅夸张举起双手大喊冤枉:“我是诚心诚意提醒漏了那小子的确可惜一句不是实情?&“两人吃吃笑着十指交握推搪一阵梁燕贞才掮著风别过臻首感慨顿生:“我居然也到了说这种事的年纪。

小时候三句不离英俊后生、每每笑得花枝乱颤的不都是舌卷九尺竿的姑婶姨娘?&“

怜清浅抿嘴道:&“小姐芳华正茂可做不得姑婶姨娘。

“不会老的人说我芳华正茂。

骂人不带脏字了都。

”梁燕贞横她一眼视线飘向窗外远方片刻才道:&“这下霍铁衫没了他少不得是要来的。

经过这许多年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不见也有不见的好。

&“怜清浅柔声道:&“绕了偌大的圈子收拾铁衫不正为避过叶大侠?不留蛛丝马迹才是最好的。

梁燕贞静默良久直到东方微露鱼肚白才轻道:“是啊还是不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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