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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龙舞】第十卷 贪狼独坐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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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4日

【第七四折·wū邪满车击瓯召羊】

要说有什么比失败更令人难受的莫过于明知失败事情却还未结束。《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第一书包 d1sb.com》

下半夜在舟中与雷五爷短暂碰面旋即分手的叶藏柯灰溜溜返回东溪镇在无乘庵外觅一处藏身静待无面鬼将姑娘们送返——按应风se 的说法每lún降界至多不过两到三个时辰算上头尾两度在兑换之间耗磨的时光差不多就是一夜。

这也能解释何以使者们从“现实”中消失却未引发同门或师长的疑心。

跟丢了开头起码要在尾盘讨将回来。

叶藏柯是这么想的不幸依然落了空。

清晨时分远方天际依稀泛起一抹灰濛濛的亮一点小小人影从庵后的小路歪歪倒倒而来勉强倚着墙甩了甩脑袋用肩头顶开门扉扬声唤道:“露橙……之沁!”从声音身形推断应是言满霜无误。

隐于树冠的叶藏柯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知道这鬼丫头乖觉得很不敢妄动言满霜叫了几声没等到回应掉头循小路去远。

要不多时与江露橙、储之沁等相搀而回三姝脸se 都不好看脚步虚浮、面酡chún雪宛若宿醉又像大病初愈元气消耗甚钜。

小叶不知她们在宮中胡天胡了一整夜个个泄得死去活来怕是做神仙也不肯换此际能起身走路还是托了昏迷一阵、稍事歇息的福暗叫不好待三姝入庵后赶紧掠下大树施展轻功奔往洛雪晴母女藏身的宅邸恰恰见着洛雪晴之母陆筠曼打开大门惊觉爱女伏在阶前昏睡摇醒她扶入屋禸 如惊弓之鸟般匆匆闭门。

(可恶……居然还有这一着!)

发现被人盯上的羽羊神擅自变更了“原奉还”的游戏规则并未将使者送回原处而改放在旧周遭。

叶藏柯绕东溪镇几匝别说是无面鬼连痕迹也不见半点又恼又恨又复无奈。

理智告诉他还有下次、下下次不可打艹 惊蛇按下潜入无乘庵探查一番的冲动他在顺流的舟禸 和衣睡了会儿依五爷所留号记赶在入夜前来到执夷城禸 的舒雁酒楼。

“舒雁”二字指的便是鹅。

此间原是爿角街摊专卖熟鹅最初cào办营生的一对父子不知姓名以竹笼蒸鹅手艺绝妙竹箧大火锁住鹅肉的鲜甜肉汁肉嫩而弹牙斜刀片落金黄透明的鹅油汁水溢出蒸得酥烂的粉肉肌理竟是顿止不住馋得人满腹焦火。

熟鹅摊生意绝好父子俩却挣不了几个钱盖因鹅价不菲利润有限处理起来麻烦每日做死做活也就几十只日久生怨。

后来不知怎的外来人收购蒸鹅的秘方顺带买下爿角街坊盖起华楼聘来高明厨子烹鹅兼卖酒水由是香传十里成了城中一景。

叶藏柯少来峒州但舒雁酒楼却是五爷的心头好。

满面于思、略显憔悴的青年游侠踅至三楼雅座时锦衣华服的初老汉子正就着黄酒享用鹅肉桌上除了两盆蒸鹅一碟芹菜炒鸭肠、一碟鲞茄酱鹅掌一大碗的姜丝鹅心清汤还有一碟鹅肝喷香四溢格外令人窝火。

舒雁酒楼的鹅肝不写木牌堂倌等闲不向人推介是只有熟客才知晓的美味:将刻意养肥的鹅肝洗净确实去除血水与皮膜筋管等以酱、葱、姜、蒜、盐、酒醃制裹上蕉叶隔着未滚的汤水煨熟。

切开时se 作粉红香糯细绵堪比生食之嫩滑却无食生之腥臊;滋味鲜浓自不待言。

一副鹅肝摊作四片桌上这盘满叠细切的浅樱se 厚片也不知用上几副肝这般厚待显然非普通熟客所能享有。

五爷很擅长用食物来惹毛他从初识时便是如此。

叶藏柯与赤炼堂向来就不是一路否则也不会杠上雷彪。

赤水转运使势大连总瓢把子也不能硬拼引起雷彪注意的叶藏柯很快便吃到苦头几乎死于一场jīng心策划的围猎陷阱。

于千钧一发之际伸出援手的正是雷五爷。

双方一拍即合遂联手扳倒雷彪据说雷万凛对叶藏柯的武功胆se 甚为欣赏颇欲招揽叶藏柯却反问五爷:“我加入赤炼堂后是不是就不能对总瓢把子出手了?”

“按帮规是不能的。

”毫不起眼的初老汉子搔搔后脑杓颇觉困扰。

“哪条我就不记得了。

怎么你打算向总瓢把子出手么?”

叶藏柯淡道:“他如与雷彪做一样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初老汉子嘿然一笑继续吃喝两人就此交上了朋友。

雷万凛虽称霸武林赤炼堂对百姓的侵凌较过往却收敛许多起码是能讲道理的;叶藏柯不以为自己有忒大的影响力只庆幸不用与五爷兵戎相见两人常见面交换情报其实就是找借口吃饭喝酒而已。

但这回的情况却非同小可。

两湖水军大营丢了笔官饷有人说是五万两有人说是十万两莫衷一是应该就在这三两个月间。

当中层层欺瞒延宕推托所涉非死即失踪以致案发细节已难还原连东镇知不知晓都还两说。

两湖赤水一带目前风声鹤唳各水陆码头严密盘查衙门、军队甚至赤炼堂也都搅和进来。

因为连要找什么人都不知道一无所获也是理所当然但看何时东窗事发东海全境就等着翻几番。

叶藏柯听应风se 提起降界中的官银箱子参照铁鹞庄霍家父子的遭遇嗅出其中蹊跷:幕后黑手利用霍铁衫

等现世不存的“鬼牙众”劫走官银再教九渊使者杀人灭口偷龙转凤任凭黑白两道掘三尺也寻不出蛛丝马迹。

原本荒谬的神棍唬人把戏至此摇身一变显露诡谲难测的yīn谋轨迹背后牵连不知几何恐怕不是一介游侠浪人所能应付。

叶藏柯左思右想不得不寻求五爷的协助。

“……这不是赤炼堂干的。

他们也头疼得紧。

”雷景玄答得干脆带些许血丝的浊瞳滴溜溜一转抚颔沉吟。

“有人顺走了兔儿爷的十万两啊胆子不小。

这事我有兴趣你再说得更仔细些。

”叶藏柯遂说了降界诸事。

按说知有铁鹞庄可利用者雷彪既死疑犯只剩下乔归泉乔四爷。

霍铁衫父子扮马贼替雷彪扫除敌人烧杀掳掠正是乔归泉牵的线;做为奖励由雷彪作保、乔四爷引荐让霍铁衫入了连云社改头换面成为仕绅还想拉他与洛乘天联姻以巩固霍家在连云社——或说在湖yīn白道上——的位。

霍家父子被叶藏柯废去一臂幽禁天瑶镇后乔归泉趁机断绝往来此举与其说与霍铁衫划清界线倒不如说是避免被雷彪一系失势连累不算蹊跷。

以乔归泉的财力势力要搞出降界规模的骗局不算太费力而两湖大营丢失饷银一旦公诸于世对到任未久的镇东将军绝对是致命的打击这又与乔归泉台面下的运作不谋而合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

依雷景玄与叶藏柯的预想这lún降界只消盯紧主其事者一路尾随进入湖yīn城界就算最终仍走脱了目标乔归泉这口死老鼠是非吞下不可了使劲儿在湖yīn刨挖就不怕掀不出点材料来岂料却双双落空。

瞧着半点特征也无、平庸到连穿华服都像旧棉衣的初老汉子吃得满嘴满手都是鹅油叶藏柯差点没压下火气落坐时桌椅杯盘乒乓一阵乱响雷五爷赶紧递上条鹅腿。

“趁热吃。

冷了……不对冷了也好吃。

”冲堂倌招手:

“来盘桔酱冷蘸鹅嫩姜切丝佐紫苏叶。

再打斤半白酒。

”堂倌高声唱喏余音悠悠绕梁。

叶藏柯接过鹅腿直想往他脑门上来一下还好忍住了。

五爷瞥了他一眼。

“睡没睡好得多吃点才有气力办事。

自己来别饿着。

(那就是还有戏!)

叶藏柯jīng神一振深幸没拿鹅腿揍他一回神鹅油鲜香窜入鼻中顿觉饥肠辘辘也跟着狼吞虎咽起来满桌菜肴一扫而空。

五爷唤堂倌收拾狼藉抹了桌子换上红豆松糕桂圆莲子羹叶藏柯实在吃不了甜品只要了毛豆佐酒。

“昨晚不算瞎忙最后还是跟了个人。

”初老的汉子以调羹就口微眯着眼似沉醉于甜汤的香气。

他的发际线后退严重露出的高额头有种难以言喻的苦命之感稀疏的薄发扎紧几乎是服贴着显出葫芦似的颅形额角散落几绺蓬发“落拓江湖”四字突然具象了起来。

跟到无面鬼影之流还不配让五爷说嘴此人必是关键甚至是主持降界的首脑。

叶藏柯掌里捏着汗竖直耳朵没敢打断。

“一路跟到了这里。

”雷景玄指了指桌板。

叶藏柯警省起来。

“……跟到了舒雁酒楼?”

“不跟到城里。

”五爷蹙眉嗔怪。

“大半夜来酒楼干啥?”

你倒是说清楚啊!幸好口中无酒要不喷他一脸都不意外。

叶藏柯忍住吐槽的冲动耐着性子静听。

“那黑衣人手里提了顶羊角盔在城中暗巷四处兜转最后进了这儿——”指尖捺落轻点桌板。

“恕我眼拙”叶藏柯皮笑肉不笑嘴角微微抽动。

“五爷桌上是不是有张我瞧不见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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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景玄一副“你说什么傻话呢”的模样口气甚是无奈。

“这儿就是舒雁酒楼了你又不是头一次来。

“人家大半夜的来酒楼干什么夜宵么?”

“……的后头。

舒雁酒楼等闲不做通霄。

”指了指叶藏柯身后夜幕里远处亮起的两盏白纱灯笼。

“他进了执夷城尹衙门有入无出。

我从清晨盯到现在没见有任一名同等身形的人离开。

那厮还在里头。

叶藏柯一凛不想降界主谋近在咫尺所幸他多见风浪非但没有转头肩背甚至没动上一动恁谁也瞧不出有异。

五爷目光如炬认的是身形骨骼等难以变装处即俗称“骨相”者。

那名黑衣人拎着羊角盔鍪极可能是应风se 口中的“羽羊神”;执夷衙门历史悠久占广袤公署与城尹官邸就是一座巨邸的前后进或左右厢而这个时点还没有离开公署的除了值班的衙门捕快就只有城尹大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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