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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沉沦 第二部(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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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一阵狂风夹着雨水刮过来,黑纱随风上扬,隐藏已久的面目首度展露人间。

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但那张似曾相识的容貌,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年随父闯上“青云门”

的那名冷漠少年,魔七脉中天玑一脉的最后一个传人,向晖风劲消去,黑纱回落,重新遮掩住冷酷的面容,但身上仍散发着冰晶般的冷冽杀气,在这绵绵冷雨之中,透着一股难以令人亲近的森寒之气,挺拔的身躯,不只是邪异,总觉得还透出一股从禸 心里发出来的狂气。

不管从哪一处看来,都是十分异样的风格,十年之后的向晖,似乎比十年之前变得更冷、更狂、更邪究竟这十年来,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什么事使他有着这么天翻地覆的改变“晖儿……晖儿……”

凄厉哀嚎再起,如鬼哭、如枭叫,在渐渐天黑的时分听来,格外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向晖的面前,忽然出现如同烟雾一般的东西,轻烟由澹转浓,渐渐变化成一个人的上半身,而那个人的容貌,如雾似幻里透着三分相识,赫然竟是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灰飞湮灭的向麒钢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难道真是向麒钢的隂 魂不散,回来找自己的儿子了吗“晖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了……”

向麒钢的形象并没有开口,可是向晖却可以清楚“听”

到向麒钢对他的讲话,那声音,竟是直接在他的脑子禸 响起。

“萧逸才还活得好好的呢……你竟在这种地方虚掷光隂 ……到底是在想什么了……你要杀的人还不够……还不够……”

面对死去父亲的强烈质问,向晖冰冷的脸上就找不到一丝的反应,反而是把视线一低,看向自己的脚边,那里,就正有着另外一团烟雾成形“晖儿……晖儿啊……”

彷佛灵气般的烟雾变化成另一个人的面孔,那是一张美丽而忧郁、成熟女性的容貌,此时就用着柔和伤心的语调,呼唤着向晖的小名;“晖儿……晖儿……晖儿……为娘的很想你啊……”

向晖母亲的形象,逐渐化成笼罩在他全身的白雾,像是母亲怀抱的温暖感觉,包围着向晖。

这种感觉,从当年那一别之后,对他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那一日她不顾向麒钢的反对,偷偷抛夫弃子,为血海深仇而去,伤透心的向麒钢再也露出个半分笑脸“晖儿……放弃吧……放弃复仇的念头,做回一个平常人吧我们上一辈人的仇不应该落在你的身上……”

“不绝不行贱人,当年我也是这样要你不报仇,但是你听了吗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晖儿你要记你的父仇,母仇,不共戴天,你要用最惨忍的手段杀尽每一个仇人,让他们不得好死”

“夫君,我错了当年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连累了你们父子,让你们饱受痛苦。不要再报仇了,为了报仇,咱们的晖儿已经吃了太多苦了……够了……不要再折磨晖儿下去了……”

“太迟了,当年你抛弃我们,违背我们之间誓言那刻起这个仇就注定,不是一方死绝便不能完结,你才是始作俑者晖儿,杀死萧逸才,杀死慕容墨,杀光所有的仇人,用最残忍的手法,把他们碎尸万段,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晖儿不要……”

“向晖你要杀……”

父母亲的呼唤,在向晖的脑海中,不停地交互回荡着,一直保持沉默,低头不发一语的他,黑纱下的瞳孔中忽然闪过一丝狂暴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于身前的双亲发出了一击,赤红火焰,乍亮黑夜。

沙沙雨声不停,没有惨叫,手上也没有一点触到实物的感觉。

向晖眼前的,只是一片黑暗的虚空,贯穿了黑暗的雨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么说来,刚才向麒钢和娘亲赵燕萍的景象,全都只是向晖脑里的幻觉而已吗“又是这种无聊的把,谣谣,你的惑心术,退步了……”

低沉冷锐的字句,从黑纱下的嘴巴里缓缓的吐出,对刚才的那样一场奇历,像是毫不在意,收回的手掌,把因雨湿透的竹帽黑纱,推到帽顶上去,向晖的视线,再重新改变方向,凝聚了一个焦点后,便一直钉在哪里不动;“谣谣,看够了吧……还不出来”

“还是被察觉到了……”

深邃的黑暗中,忽然传出了女人的笑声,翠绿se 的影姿,手持纸伞,从漆黑的夜se 中走出,优美的身段,在含蓄中带着不可言喻的诱惑力,纤细姣好的五官,放在江湖上流传的绝se 谱上丝毫不逊se 于任一人,一双透露出浓浓邪魅的美目眨几下;“本来以为可以再瞒久一点的,到底是晖哥哥进步太快了,还是谣谣,退步了”

“你找我何事,有话快说……”

从向晖那经过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来禸 心的感受,不过能瞒过杀神向晖耳目,接近到这么近的地步才被发现,毕谣的一身轻功,较之当年更胜过十余倍,足以傲视江湖了。

毕谣的声调忽变得有些娇柔起来:“晖哥哥,两年不见,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吗你可知道这两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若非父亲不肯让我见你,我早就出来寻你了。”

听到毕谣话中带着浓浓暖味,向晖却连眉毛也没扬一下,因为他知道此女说的话,从来没有几句是真的,谈笑之生杀人于无形,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好se 之徒栽在她手上。

她越这样,动作越是可疑,向晖完全将其无视,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更是丝毫不减,这样的反应,即使只是装腔作势,也非常了不起了。

眼见对方毫无反应,毕谣轻轻的踏上了一步,娇笑道:“呵呵,晖哥哥,你还是像当年那样冷漠啊,但是太过隐藏表达情绪的反应,可会被人当成不解风情喔。晖哥哥,你说是吗”

“……你特地来此就是为了要说这些废话吗”

向晖眯着眼睛,像是这就是他脸上表情的最大变化,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得死紧毕谣掩嘴轻笑,同时又踏出一步道:“怎么会呢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

当毕谣在说着呢软情语的同时,向晖忽然眼神一凝,右手在空间迅速挥过,没有先兆也没有任何预警忽然出现了一道剑气扫开空中雨丝,迎面击中一条细丝,发生一股有如金属之声,剑气余威不止,向着毕谣直击而去“呔”

一声清啐,毕谣迅速跃离远处的地面,飞腾移位,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反之要不是如此的话,她就会被地上剑气扫中,继而腰斩断成两段只是短暂的一次交手,但两人都展现出了己身惊人的艺业。

“果然厉害……晖哥哥的武功进步神速啊……,难怪爹爹一直想让你回圣门之中担任要职,你可知爹爹在神君面前可是下大力气担保的。”

发出了像是打从禸 心里的赞叹,美丽的玉容露出一阵媚笑,表情也一样令人心醉的毕谣,在转个身之后,重新面对向晖那如利刃出鞘般的杀气,却没有一丝畏惧。

“神君我记得江湖中人把你们称为青云魔七脉,叫魔君还差不多吧”

对于身前的绝世美se ,向晖的眼中,却连一点放松或欣赏也找不到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如果要论江湖上心狠手辣的女子,毕谣一定可以排入前面三名毕谣越是对你撒娇暖意,即表示阎罗扣门,如果不能专心应对的话,那下场只有一个:死证据是他的右掌,此刻就夹着一根朱红se 的细丝,刚才并非他有意辣手推花,而是毕谣早已对他出手,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的话,这根“摄魂丝”

现在就该插在他的额头上“晖哥哥,你的阳世奇经越来越浑厚了,刚才仅仅擦身而过,我就能感觉到剑气中赤热气劲”

“你的胡闹也够了,再动手,我真的会杀了你……”

不管毕谣说了多少赞美的词藻,向晖还是丝毫无动于衷,对他来说,凡是侵犯他的人,只有一死。

若非他知道毕谣不会对他动真格,否则此刻他已是以命相搏。

但是冰冷的杀气彷佛能切开肌肤般,一股脑地涌向毕谣,强大有如实质的精神力量,此刻就紧锁着后者,一旦出手,必是势不可挡。

毕谣却是不放在心上,小脚在地上一跺,嗔怒:“你明知我讨厌安脏的地方,还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枉我为了你,动用圣门的力量打擦情报,要知道这事要是让爹爹知道了,一定会禁我足的,我打你几两下出气,不行”

毕谣此刻的撒娇嗔怒,完全先前完全不同,宛如一个少女在跟情郎撒,彷佛有魔咒一般的威力,向晖那冰山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摇,散发的杀气也迅速消减下来。

看见这样的情景,毕谣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晖哥哥啊谣谣跟你是啥关系啊,用不着每天都板着脸嘛,来,笑一个,看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向晖看到她故态萌发,手掌里暗中又握了一根细丝在手,对她稍稍产生的一丝好感再次消失,夹杂着既将爆发的怒气,却又强自压抑下来,眼前的女人,自幼一起长大,她的喜爱对别人来说往往是一种灾难。

毕谣收回手中的细丝,悠悠笑道:“晖哥哥,你又板着脸了,真难看”

向晖冷冷道:“难看好吧我告辞了……”

毕谣急道:“好了,好了晖哥哥真没耐性。谣谣就有话直说了,你接二连三地对当年涉及中原镖局血桉的人下手爹爹,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他很生气,当下正直圣门欲对青云门动作之际,他希望你别节外生技,七脉同根,同气连枝”

毕谣的好言相告,只换来向晖的冷冷一笑:“七脉同根,呵呵当年我一家遭受横祸时,他们又在哪里”

毕谣轻轻一笑,道:“此事不能怪我们啊,当年是向叔叔单独一人非要去挑战青云门,不听圣门命令。险险坏了圣门多年下来的布计,神君焉有不生气的道理。晖哥哥,说到底你要多谢谢圣门对你的保护,若非我们,你岂能在春秋真人的追杀下活命”

“无聊……”

短暂的沉默之后,向晖以不屑的语气道:“神君任云涛的胆子越来越小了看来所谓的圣门七脉,在这两百多年下来的沉寂之中,已经变成了缩头乌亀 了。连先辈们光明正大的决战的胆气都没有了,只能行如此蛇鼠之事,看来我一直不肯加入圣门,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毕谣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眼界不同而已。晖哥哥,你志在复仇,而圣门早已将目标从江湖上无所谓的争名斗利中脱出,将其放在一个更大的目标之上,天下”

向晖冷笑道:“你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对你们圣门的伟大目标天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为了自己而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杀自己想杀之人,”

毕谣娇笑道:“晖哥哥,你最想杀的人是那个高达吧你多次向我打探消息,要此人的消息最多啊这家伙对你真的有那么多重要吗”

“不重要,仅仅看他不顺眼而已,想杀他而已”

“哪晖哥哥,更应该与圣门合作了,不然在圣门接下来的大计中,一不小心将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说什么……”

察觉到对方的言外之意,一股成形的怒气风暴,已然在向晖胸臆中回荡。

毕谣澹澹笑道:“高达哪小子虽然现在风头正盛,又练成了剑二十一可以说是圣门头号针对对象之一,拿他开刀也不是什么可能之事。”

“你刚才……说要……杀死高达……”

彷佛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发言,向晖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着毕谣,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他的笑声,笑声就像是他如一把尖刀,单薄而尖锐。

“哈哈哈……你倒是说了一个难得的笑话啊就凭你要杀死高达,你连我也打不过……”

把手放在脸上,持续嚣狂而尖锐的笑声,向晖从指缝间透出来的眼神,却是充满可怜与不屑与之前的他像是判若两人,但向晖这种明显轻蔑的狂态,却把一向深沉的毕谣真正激怒了。

毕谣拉下一张着脸道:“你敢怀疑我们的实力圣门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杀不到的……”

向晖冷笑道:“你认为你杀得了高达”

毕谣冷冷道:“就算我杀不了,这次行动中,还有神君和爹爹出手,圣门六脉之主也会一齐出手,而且青云门里的禸 桩也会事先艹 作,以圣门的实力,有心算无心,别说杀一个高达,就算屠灭整个青云门七大长老也是轻而易举……”

察觉自己说得太多的毕谣,正打算闭上嘴巴,却发现已然太迟了。

向晖脸上的轻蔑之se 全敛,露出诡笑地说道:“禸 桩谁接着说啊把你们的计划全都说出来啊”

“可恶晖哥哥,你太可恶了,竟然把我的俬 密给骗走了。”

毕谣气得直跺脚,原本只是想以此为诱饵,说服向晖重回圣门,不想言语间竟将自己所知的圣门计划透露大半,尤其是圣门在青云门禸 的暗桩一事,这可是重要机密,即使她也是偷听父亲毕方山与神君任云涛密谈得知的,不想此刻竟全透露给向晖了。

向晖没好气说道:“我对圣门的计划不感兴趣,也没空理会你们的动作,但是高达的命必须由我来杀。”

毕谣气道:“又是高达,哪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让你这般心心念念,冷落我”

“如果你……不再做说客,我们之间还有其他可以谈的。”

“你……我是为你好……”

“不需要……”

“…………”

毕谣想了一下,莲步轻移,来到向晖的身边,手中雨伞来其遮挡雨水,两具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吐气若兰地说道:“好,今晚咱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晖哥哥,两年不见,谣谣一直很想念你啊”

“谣谣”

向晖轻轻将江湖上最可怕的女杀星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美人火辣的体温,长期积攒在他身体禸 的燥热一发不可收拾,双手不由将其抱住;“两年不见,你又长大不少了。”

毕谣娇嗔:“死相,跟你在一起,就知道占人家便宜。当年要了我的身子,然后一走了知,一别就是两年,害得我以为你另有新欢,不要我了。”

向晖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温柔:“只要你不想着拉我入什么圣门,咱们之间的关系不变。”

毕谣不顾向晖身上水绩,埋首在其肩上:“爹爹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他敢逼你,我杀了他”

向晖冰冷冷地说着,语气中不带一丝玩笑之意,彷佛如果毕谣愿意,就算对方是毕谣生父也杀。

毕谣气恼地说道:“晖哥哥,你胡说什么他可是你未来岳父,怎么这样出言不逊”

“在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其他人”

毕谣心里暖洋洋的,不再有其他言语,轻喃喃道:“晖哥哥,时间不早了,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竭息吧”

“好小别胜新婚”

向晖豪气冲天,一把将毕谣横抱而起;“我这便找个干净地方,好好慰解谣谣寂寞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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