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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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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陈晚吹了声口哨,“姐姐好走啊,出去右转五百米,有家菜刀店,挑把锋利的。”

陈晚弯了弯嘴角,“也祝你生日兴隆。”

陈晚回到家的时候,霍星已经到了一段时间。

她没带钥匙,敲门声第一下刚落,门就开了。

霍星站在门口,见到她安然无恙,总算松了气。

陈晚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太过直白和冷冽,像要望进人的灵魂里。

霍星喉结微滑,是他身上的唯一动静。

陈晚进屋,背对着他,说:“我们谈谈。”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对着面。

陈晚的目光定在他身上,没有一丝忍让,这种审判的态势,竟然让霍星觉得如芒在背。

两分钟的安静,陈晚先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霍星说:“想过。”

“想过?”陈晚重复他的答案,“说出来。”

霍星声音淡,“被开除。”

陈晚问,“还有吗?”

霍星抬头。

她表情平静,“你就没想过,我会离开你?”

霍星的眉,不可抑制地皱起。这种伤法,他毫无招架之力。

陈晚说:“如果我们在某些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那么这条路,谁都不能保证能够走到最后。”

上海到云南,我心到你心。

距离远近全赖一张车票就能消耗。

可心的距离呢,如果无法默契,必将荆棘满地。

客厅灯暗,陈晚的眼眸更暗。

她唇齿间还有槟榔的余香,一呵气,自己先醉。

她看着霍星抽了支烟,烟雾缭绕,屋里没有半点风,急冲冲地往天花板上涌。

烟还剩半截就被掐熄。

味道散了,都散进霍星的眼睛里。

他声音沉,“我们差距本来就大,你让我不在意,我做不到。”

陈晚心里泛苦,“所以你所谓的差距,必须用钱去弥补?”

某种意义上,霍星默认。

陈晚再开口时,声音暗哑,“我们非得这样子吗?霍星,我不是那样的人。”

霍星说:“你跟了我,你已经一无所有。”

陈晚厉声,“所以你也要一无所有?你的工作,是非观,你用这些去换所谓的自尊心?”

霍星移开眼睛,脑海一片白茫。

他的声音也苍白,“你就当是吧。”

陈晚的脸皱成一团,眼泪一滴滴连成线,哽咽道:“你想清楚再说。”

霍星的目光又移了回来,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会一无所有,没了工作,不当警察,我也不会一无所有。”

“对啊,你还有拳头呢。”陈晚讽笑,“衣服一脱,多的是女人给你下注,输赢对她们那些富婆根本不重要,你就卖力地打,拳头廉价,身体可不廉价。”

霍星手指间夹着的烟猛地一抖,他眸光变se ,下巴绷紧。

然后突然松开,笑得不屑又轻浮,“你当初不就是这样看上老子的吗?”

陈晚脸se 刹白,抓起打火机就往他脸上砸。

“我犯贱可以了吧!送上门求你艹 !”

陈晚站起身,指着霍星说:“从今以后我要再来找你,我就不是人!”

她走去卧室,开始收拾行李箱。

人的神经绷到极致,出口成伤,毫无理智。

行李箱的东西太多,压了几下都没能关上。陈晚把箱子一踢,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霍星一把将她拉起,颓败地一遍遍重复,“陈晚对不起……对不起。”

他边说边去抱她,陈晚拳打脚踢,“别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不过就是打了几炮,不用道歉,因为我也爽到了。”

一句话,决裂出今晚的结局。

霍星的手一点点松开,垂落在身侧。

因为陈晚的这句话,他慢慢恢复镇定。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开始,她追求,他抗拒,不过是心如明镜。

可她太过明艳,像一朵只在阳光下绽放的花,他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凡夫俗子,贪恋一次,上了瘾。

红尘里最难解的酒,叫动心。

霍星冷静下来,转过背,“晚上也没车了,你睡这,我出去。明天……明天我再送你去机场。”

陈晚没说话,只拿起床头的小包斜挎在肩上。

“东西我不要了,你随便处理吧,丢了也行。”

陈晚脑袋胀痛,只想逃离。

怒极之后,是彻彻底底的无望。

她对霍星说:“跟你在一起,我从没觉得委屈,不是一无所有,而是从未有过的富裕。”

顿了顿,她平平淡淡地说:“还记得吗,我十四岁那一年出了事,从三楼跳下去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接住了。”

霍星抬起头。

陈晚的眼角泪痕明显,她的目光掠过所有,跳到窗外,大理的夜se 很美,安宁,静怡。月光明朗的时候,伸手似能摘星辰。

她轻声,像呢喃,像诉说。

“隔了十一年,是我欠你一句谢谢。”

老天爷多公平啊,当年来不及道谢,它记着这笔账呢,往心里埋下种子,只等机缘,只等命数,遇见,重逢,开花,结果。

如今看来,老天给的这颗种子,叫姻缘。

昙花一现,芳踪不可寻。

陈晚眼神重回他脸上。

“救我的那个人,是你。”

命运轮回,重归原点。

你救我一命,在今晚,又差点要了我的命。

宛若天平,得失终将为零。

走之前,陈晚只说了一句话。

“这一次,我就真的不再来了。你要好好的。”

陈晚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机票。

上午十一点,飞机平稳降落浦东机场。

台风南下,走出机场的那一瞬。

仿佛入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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