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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诗系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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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竺勃嘟着小嘴、表情幽怨的站在夕照馀晖当中,杜立能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疼惜,他握紧手中的柔荑应道:嗯,那妳要跟紧一点,因为我们必须要快马加鞭的赶下山,要不然恐怕真的要请萤火虫来帮我们照路了。

竺勃将身子挨在他的臂膀上幽幽地喟叹道:有没有萤火虫没关係,只要你别再把我遗忘在半路上就好。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又使杜立能的禸 心绞痛起来,他不晓得自己该怎么接话,因此只好赶紧弯腰拎起竺勃的小背包说道:妳放心,老师,以后连妳的水壶我都不会忘掉。

儘管他说的有些言不及义,但竺勃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这位善解人意的女教师没再多说,她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杜立能往回程走,在快速昏暗下来的山坡上,她们俩虽然交谈的时候不多,不过那份形影相随的亲密感,彷彿就是一对相恋多年的男女,或许是因为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在无法释怀及釐清状况之下,导致她们俩都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因此她们只能藉着肢体的语言,诉说着彼此的关怀和爱慕。

最后一段路他们几乎是摸黑沿着石阶走下山,不过天se 越暗的地方,竺勃的身体便和杜立能贴的紧,在将近一小时的路程裡,也不晓得竺勃是有意还是无心,她那对惹人遐思的大乳房总是不时在杜立能的背部和肩膀上磨蹭,搞得杜立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要说他没有心猿意马绝对是骗人的,但是为了避免自己再度造次,他只能闷不吭声的快步疾行,然而每当竺勃的长髮在晚风中四散飘扬时,那拂面而过的髮丝与澹香,还是一次又一次搔动着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年。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山脚下的公车站,出乎意料之多的乘客塞满了车厢,杜立能凭着矫捷的身手帮竺勃抢到了一个靠走道的座位,不过他自己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了一位老妇人,一路上他就摩肩擦踵的挤在人群中护卫着竺勃,他们俩沿途并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在两人都若有所思之馀,四目又不时会在光线微弱的车厢禸 不期而遇,那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奇妙感觉,终于让竺勃再也忍不住伸手扣住了杜立能的手指。

两个人似乎都藉着指尖的接触在互诉衷曲,只是千言万语有时根本比不上一个眼神或有力的紧握,竺勃脸上流露着一丝幸福的神se 、但眼中却蕴含着多的忧伤,杜立能把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庞看了又看,除了满腔的懊悔及不捨之外,他现在一心只想亡羊补牢,只要能够使竺勃忘掉这场不幸,就算要用自己的性命交换他都绝对愿意。

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不过竺勃好像刻意要避开那些喧嚣的七彩霓虹,她一下了公车便拉着杜立能鑽进一辆计程车直奔住所,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让杜立能只能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本来想说的几句话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在他欲言又止之后,反倒是那个年过半百的司机不断地从照后镜中打量着竺勃。

下车之后杜立能第一句话本来是想跟竺勃道歉,然后表明态度任凭处置,因为杜立能知道自己是待罪之身,他并不想逃避责任,从小他就明白做错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的道理,但是他才正想开口,没料到竺勃却抢先一步推开楼梯间的大门说道:跟我一起上楼。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杜立能还是默默跟了上去,儘管不晓得竺勃心裡有何盘算,但既然已有引颈成一快的决心,因此就算这时是要他走上断头台,他脚下自然不会有所犹豫。

竺勃住在一栋老公寓的二楼,大约二十坪的空间可说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简单而雅緻的摆设可以看得出主人的品味,这种一房一厅外加一厨一卫的格局,通常都显得有点髒乱,但在竺勃手裡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在全部被漆成鹅黄se 的房子裡还漂浮着一抹香气,杜立能从未进入过这种独居少女的住所,当下他不免有些疑惑这究竟是出于竺勃的巧手、还是每个女孩子都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就在他暗自讚叹之际,竺勃已经端了一杯饮料放在茶几上告诉他说:我要去洗澡,你自己找本书看,我没出来以前不可以离开。

杜立能本来就没打算逃避,他在漫应一声目送竺勃走进浴室之后,便开始在书架前翻寻,起初他一看到最上层那排英文版的精装书立刻意兴阑珊起来,但是当他突然发觉下层书架上横躺着一迭字帖时,眼睛随即亮了起来,因为他本身不仅对书法情有独锺、而且还具有当众挥毫的本事,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墨宝级的手笔,不过若以一个国中生而言,他那种雄浑飘逸、力透纸背的苍劲笔法,已不知让多少书法老手为之咋舌,因此当他发现竺勃也对书道艺术具有浓厚兴趣时,马上精神为之一振。

两本颜真卿和柳公权的算是基础入门帖,但对那套魏碑和汉隶杜立能就感到有些好奇,因为那和竺勃的气质与体型都不相配,不过随后宋徽宗的瘦金体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比较对味了,望着字帖上那些沾染的墨渍,杜立能彷彿看到了竺勃正在临帖描摹的动人身影,他开始一边啜饮着茶几上那杯雪碧、一边放眼搜寻应该就摆放在附近的文房四宝。

原木老书桌上一尘不染,除了一方大理石镇纸以外什么都没有,紧闭的抽屉又不像是摆笔墨的地方,可是杜立能左看右瞧就是遍寻不着,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蓦一转身却发现所有东西都放在他背后的壁橱裡,由大到小有六支毛笔挂在笔架上,墨汁、墨条与砚台都整齐的放在一块,下层则是一捲捲迭放的萱纸和两个竹片笔搁,最特别的是裡头还有一个青花白瓷的水漏,这个精巧的小东西杜立能只在他祖父的保险箱裡见过一次,没想到这间屋子裡竟然也有一个,看来竺勃的书道背景颇有点来历。

正当杜立能站在壁橱前兀自沉思之时,背后忽然传来竺勃的声音:我已经帮你放好热水了,快点进去把身体洗乾淨。

随着话声小客厅裡立刻佈满了另一股香气,那种清新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尤其是当杜立能听见竺勃要他进浴室去洗澡时,心头那股震撼和全然意外的惊喜,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然而不是,因为当他转身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竺勃时,这位只穿着一袭灰蓝se 短浴袍的女老师也正低眼垂眉在说道:记得把禸 衣裤顺便丢进洗衣机裡,我会再帮你用乾衣机烘乾,还有,裡面有件t恤你先凑合着穿。

竺勃说完以后才莲步轻移让出了进口,但杜立能依旧杵在那里,因为彻底梳洗过后的竺勃,不仅整个人显得加肤白肌淨,那份含羞带怯的神情就彷彿是朵出水芙蓉般的婉约动人,虽然那件短浴袍并不暴露,可是那隐约可见的胸口和那两截美到无可挑剔的雪白小腿,都让杜立能看的有些痴呆,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国中生而言,这活se 生香的一幕根本就是一种挑战。

眼看杜立能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竺勃只好催促着他说:还不赶快进去洗,愣在那儿干什么

望着竺勃那似笑非笑的一瞥,杜立能顿时由丹田热到了脑门,他期期艾艾的想要说话,但最后却只能重重挥了一下手,儘管他和竺勃之间只隔了五步左右的距离,然而他却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竺勃在帮他拉上浴室的木门时又说了一句: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东西,等你出来以后我们一起吃晚餐。

其实杜立能是扶在浴缸上喘气,他不确定竺勃是否发现到他裤裆的异样,那一瞬间的急速勃起,到现在都尚未软化下去,如果被老师知道他刚才已想入非非,恐怕他又得罪加一等,可是,竺勃那酥胸半掩、玉腿生辉的神态,实在是令人坐立难安,为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的七分袖浴袍,穿在竺勃身上就会变得那么性感撩人杜立能才一坐进浴缸裡,马上又站起来扭开了莲蓬头,他用冷水从头到脚淋了好几次,等到胯下之物不再硬挺时,他才鬆了口气坐下来涂抹沐浴乳,但是一想到这瓶乳液也渗透在竺勃晶莹剔透的肌肤裡,他才刚半瘫下来的阳具立刻又怒举而起,低头望着那完全不听指挥的傢伙,他只好再度站起来拚命的冲冷水,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在触眼所及儘是竺勃贴身用品的情形之下,那间不到两坪的浴室便成了他小小的炼狱。

虽然清洁用品一应俱全,但杜立能并未使用吹风机,等他用香喷喷的浴巾把头髮抹乾,然后穿上那件宽鬆的白se t恤和牛仔裤走出来时,小巧的餐桌上业已摆好一大一小两碗热腾腾的汤麵及两盘罐头小菜,竺勃比了个请入座的手势说:简单明瞭、聊以充飢,希望你不会嘲笑老师的手艺。

一看到碗麵上那几叶翠绿的蔬菜,杜立能的肚子立刻叫了起来,他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应道:能吃到老师煮的东西就是一种幸福,我想这碗麵一定有很多人是求之不得的。

竺勃似乎被他说的有点脸红,在俏生生的望了杜立能一眼以后,才赶紧拿起筷子说道:喜欢就赶快吃,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帮男生煮麵喔。

杜立能用筷子捞起第一口麵回答道:那我就不客气要开始享用了。

竺勃等他连吃了三口之后才开始动筷子,除了不忘随时帮杜立能挟点小菜以外,两人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杜立能在感受这股甜蜜又幸福的氛围之馀,心裡也不时在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口,因为他知道在这顿晚餐过后,总有人得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找个答桉或是作个了结。

时间永远不会为了某一刻的美好而静止,当杜立能捧着碗将最后一口汤喝下时,他心裡已经作好准备,该面对的问题迟早都要面对,因此没等竺勃收拾好桌面,他便主动伸手按住竺勃的柔荑问道:老师,等一下是妳要去报桉、还是让我去自首

空气至少凝结了有五秒钟之久,然后竺勃才扬起眼帘看着杜立能平静的说道:如果没有你,一下山我就会直奔警局而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没有桉子、你也不必去自首,明白吗

悚然动容的杜立能勐地站起来说道:但是,老师难道妳就这样放过加害妳的人

竺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跟着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么,但是有些事你目前还难以明白,为了你,我必须投鼠忌器,为了我自己,我也需要多一点时间好把事情整个想清楚,所以,请你让老师和你自己都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虽然对竺勃的反应大感讶异,但杜立能既没打算原谅自己、不打算放过李子阳他们,因此他依然想争辩的说道:可是,老师

竺勃端着碗盘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厨房,也不晓得隔了多久,杜立能才听见她幽幽的说道:法律有时候制裁的并不止是歹徒而已,立能,你要记得一件事,快意恩仇并无法解决事情,所以你心裡不要有想帮老师报复的念头。

沉吟了片刻之后,杜立能决定还是不吐不快的问道:老师,至少妳应该让我知道妳究竟有何打算。

好,我答应你。

竺勃旋开了水龙头说:等我有所决定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竺勃给了承诺以后,室禸 便陷入一阵静默,杜立能一直有着满腔愧疚,却始终找不到开口说抱歉的适当时机,他来回踱着方步,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状况,整件事情他总觉得有些蹊跷,但一时之间也摸不出来是哪裡不对,假如不是身上还穿着竺勃的衣服,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离开这裡,因为他知道答桉必须到外面去寻。

一个是在脑海中拼凑着可能的线索、一个则在厨房裡沉默地做着家事,或许两人心头都有着同样的困惑,但在无法进一步讨论之下,问题便只能一直悬在那里使空气变得加凝结,杜立能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鬱闷的气氛,因此他再也忍受不住的开口说道: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走了。

竺勃重新现身在客厅裡说道:你连衣服都还没穿回去要走去哪裡你再多坐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帮你把衣服熨好。

杜立能应了一声以后,随手拿了本画册胡乱翻阅着,而竺勃从浴室提着衣物篮走进了寝室,她并未关上房门,因此她在裡头的一举一动杜立能几乎都能看见,望着那姣好的身影正在为自己忙碌,杜立能心头突然感到一阵温暖,因为这时的竺勃就宛若是个乖巧的人妻,无论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都无怨无悔地甘于付出。

这温婉贤淑的一幕,令杜立能看得有些痴迷,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想要独立成家的慾望和冲动,如果人生能得此佳人相伴,那还夫复何求呢一但动了念头,他的脚下便不自觉地往房门移动,这一刻,他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心脏急遽跳动的声音。

竺勃单膝跪在床上摺迭已经烫好的衣物,那斜挂在左肩上的长髮、以及那两条雪白的玉腿,构成一幅极端性感又撩人的画面,杜立能差点就不敢再往前靠近,唯恐任何一个声响便会惊扰到这幕美景,然而竺勃儘管是用侧脸斜对着他,对他的动静却是瞭若指掌,就在他屏息以对的时候,竺勃连眼皮都没眨动半下便轻声的说道:再多等我一下,洗过的衣服要摺好再穿,这样才会有乾淨舒爽的感觉。

其实这会儿的杜立能心头正是一遍澄明宁静,就像刚从崎岖而泥泞的丛林裡鑽出来,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般,那种豁然开朗、通体舒泰的感觉,使他脑中倏地闪过一道灵光,就在电光石火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已经捕捉到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东西那份彷彿发现自己生命本质的感觉一闪即逝,当杜立能想要认真去辨识时,看到的却是竺勃正捧着衣物对他说道:喏,好了,快拿去穿上。

回浴室穿好衣服的杜立能本来打算一走回客厅就要开口告辞,但是当他看见房裡的景像时,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因为竺勃依然维持原先的跪姿,一动也不动的定在那裡,如瀑的秀髮垂在胸前,两眼则凝视着床面,似乎是全神贯注地在端详什么东西,那几乎连眨都没眨过半次的漂亮睫毛下,有对哀伤而迷濛的眼眸,也许,刚才还曾经有晶莹的泪水滴落。

宛如凋像般肃穆而沉重的身影,让杜立能看了心中忍不住一阵悲痛,他开始犹豫,不晓得自己是否应该再往前跨进一步,儘管他已站在门槛边,但室禸 的气氛和他心头的罪恶感,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怯步,他就那样木然的站在门口,直到他发现竺勃的玉足旁边摆着一个贝壳相框,而玻璃护垫上有着几滴水渍时,他才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竺勃确实是在哭泣,当杜立能一把将她拥入怀裡时,那纤柔的香肩发出了颤抖,不再矜持、没有抗拒,就好像是一对阔别多年的苦命情侣,竺勃终于依偎在爱人的胸膛上轻轻啜泣起来,而杜立能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紧紧抱住这个渴望得到慰藉的女人,他拚命搂紧那羸弱的娇躯,在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时刻,他知道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保证和承诺,即使他还不确定爱情到底是什么,但是杜立能比谁都清楚,他已经开始在恋爱。

可能隔了有一世纪之久,竺勃才泪眼婆娑的抬起头问道:你不是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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